若真是如此,那他再從季倫這打探點其他內幕,是不是還能再拿獎勵?
想著,他一口把剩下的麵包吃了下去,正欲尋個話題和隔壁的季倫繼續聊聊,這時,外麵的過道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和清脆的鑰匙碰撞聲,似是獄卒過來查看。
石雲頓時噤若寒蟬,一動不動地看向過道。
少時,兩個頂著“獄卒”綠名的NPC出現在他的牢房門口,打開了牢門衝他道:“出來吧。”
石雲愣了愣,站起身問:“是輪到審問我了嗎?”
獄卒沒有理睬,語氣暴躁地催促他動作快點,石雲隻能收起好奇心,乖乖地跟著他們走出監獄。
外麵天色陰沉,正嘩嘩下著大雨,雨水將黃泥道路浸泡得泥濘不堪。
石雲本以為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審問,結果也沒有,獄卒隻交代了一句以後彆再替西南王做事,就放了他離開。
石雲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的牢房七日遊就這麼草率地結束了,直到他冒雨一路狂奔,踩踏著濕潤的路麵跑到大街上,回過頭,依舊沒看到有人跟著,這才終於確定自己重獲了自由。
“居然沒審問我,是我出身低微的緣故嗎?還是我在西南王的謀士中太沒存在感了?”他站在路邊嘀咕,“如果是因為長相,那就有點歧視人了吧?”
不過不論如何,能安全出獄總歸是件好事。
接下來該去哪呢?
石雲跑到一家邸舍的屋簷下邊躲雨邊思索,考慮到間諜職業更換目標的不易,最後還是決定繼續追隨西南王騙吃騙喝。
“叫我不要投靠西南王?我還偏要再去,叫你們歧視我。”
他歪著嘴巴輕哼了兩句,隨即私聊尹雲影詢問了西南王目前所在地址,待問得答案後便打開地圖搜索車馬行,準備租輛馬車,送自己過去。
這廂,石雲才冒雨離開,沒多久,一個披著蓑衣的男子從邸舍走出。
男子站在門外,鬥笠下烏黑的雙眼掃過周圍因戰爭與政變而變得格外蕭條的街道,低歎:“朝廷腐朽,形同虛設,早該湮滅,今計劃已成,吾也到了該尋求明主的時候。”
“何處有臥龍?”盧青抬頭看向正滴落雨水的舊瓦,微微翹起嘴角:“臥龍在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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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牛車緩慢地穿行在狹窄深長的巷道間,車輪壓過高地不平的石板路,濺起輕微的水花,不久後停駐於一戶高門前。
周墨抱著書卷下車,門旁等候的僮仆連忙上前替主人打傘遮雨。
周墨用袖子擋著潲進傘內的雨絲,沿著嵌有方形石板的道路快步入內,穿過院牆,通過幾道遊廊後便進入了一個蒼翠濃綠的庭院。
走進院中書齋,周墨抬眼,看到其妻謝婇正坐在書案旁翻閱著什麼。
見他回來,謝婇放下手中讀物,溫聲道:“眼下時局正混亂,官家都已不在宮中,你又何必再去秘書省?”
“時局如何混亂,與我這管理典籍又有何乾係。”周墨直率地說著,在書案旁落座,將懷中文卷放到案幾上。
謝婇心知丈夫愛書如命,一日不觸碰那些藏書便猶如斷食般失魂落魄,索性也不再多勸,低下頭繼續翻看報紙。
周墨見她在翻閱那份郇州來的文學報,並不覺得意外。
《密陽月報》首次傳到衡川時,謝婇便指著那篇《修仙奇譚》的作者欄,說修改者“初弦”極有可能是她的七弟,順便猜測,作者“舍予”應當是那位薑氏的三郎薑殊,因為七郎不會隨意替人修改文章。
周墨知道她多半是從文章的遣詞造句中辨認出了謝七弦的風格,對她所言從未有過懷疑,他一向覺得,妻子聰穎博學不亞於自己。
而出於對弟弟的關切,謝婇因此對密陽來的報紙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每有新報送來,必然要第一時間拿到手,讀過之後,還要一份份好好地收藏起來。
近日,密陽又新出了一類《文學報》,謝婇對這新報極為喜愛,拿到報紙至今已看過不下十遍。
兩夫妻都是好文之人,周墨對她手不釋卷的行為也十分理解,正要翻開文卷,和妻子一起,抬頭卻見謝婇將報紙放置一旁,拿起筆在紙上書寫起來。
周墨這時才發現報紙下方還放著一份狀似詩稿的東西,上麵已寫有不少內容。
他好奇問:“夫人這是寫什麼?”
“準備寄往郇州投稿報社的詩文。”謝婇簡言答。
“投稿報社?”周墨眨了下眼,“可行乎?”
謝婇拿起報紙,翻到最後的版麵,指著末尾“歡迎廣大文士投稿”的文字給他瞧,說道:“我家有商隊常往返於密陽與衡川兩地,送份稿子也不費什麼工夫。”
周墨聞言,眼睛倏然發亮,道:“還請夫人令你家商隊稍等幾日,文學報中有一篇臨川先生所寫的關於向善論的論證,我甚為喜歡,我亦懷有些許淺薄之見,待我這兩日完善之後,可與你的詩文一道送去投稿。”
謝婇無言片刻,默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