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再給您盛一勺酸辣土豆絲,湯是玉米蘿菔湯,您自取。”
杜漕笑著應好,又道:“給我身邊這位陳掾也來一份,多打些菜,這位可是客人。”
“那我便給這位客人多添幾片臘肉。”
片晌後,二人端著餐盤回到帳篷內,坐於案前用飯。
陳治吃了口臘肉燉土豆粉,不禁為其濃鬱鮮香的味道驚豔,爾後嘗了口從未吃過的酸辣土豆絲,又被這酸爽可口的菜色打開了胃口。
連吃了幾口主食,陳治勉強停箸,喝了口清甜的蘿菔湯咽下口中食物,旋即問:“這郇州軍的夥食每日皆是如此?”
杜漕點點頭:“一般是如此。”
“那每日消耗的糧草數目豈非巨大?”
“實則相差不多。”
杜漕停下動作,同他解釋道:“軍隊一日兩頓,晨起出發前那頓吃的多是蒸餅、紅薯之類的易於飽腹之食,若是擔心途中饑餓,則可多領兩個蒸餅留著午時休息吃,晚上這頓吃得豐富些,卻也隻是菜式做法豐富,若將這些土豆粉、胡麻餅皆換成可讓士兵吃飽的粟米,同樣得用數十輛車來裝運。”
陳治聽著他一本正經的理論,心中一陣無言,暗道除了你們這不按常理出牌的郇州軍,有幾支軍隊是能吃飽飯的?
當今世道糧食昂貴,士兵既然沒有打仗,行軍途中通常是一日一餐,吃得也就是些加了野菜的豆羹和粟米粥,頂多限量供應些醬與鹹菜,何來這般豐盛的晚餐,這一頓都快趕上他這當兵曹掾的日常夥食了。
想到這,陳治莫名地感到很不是滋味,一邊大口吃著美食,一邊思忖著,他若去郇州府為官,不知是否有機會受到重用。
不知不覺,餐盤中的食物見了底,陳治將最後幾根土豆絲吃完,尚有些意猶未儘,心道早知如此,夥夫詢問時,就該把胡麻餅換成這酸辣土豆絲,反正胡麻餅他平時也吃得著。
正後悔著,一士兵進來道:“陳掾,步都督有請。”
聞言,陳治霎時間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這麼久光顧著吃喝,欲打聽的什麼也沒打聽出來。
他連忙起身朝杜漕行了個禮,說了句“多謝款待”,隨後便跟著士兵去了主帳。
天色已完全暗下,主帳內燭燈搖曳。
步驚雲見他進來,口吻正肅道:“我與謝從事商議決定,明日帶大軍前往林陵。”
“下官這便速回城中稟報消息。”陳治應道,離開之前,他多問了一句:“敢問都督,謝從事是?”
步驚雲盯著他被火光照耀得發紅的臉頰,語氣不變道:“謝從事便是郇州彆駕從事,逐江謝氏,謝七弦。”
陳治瞳孔微顫,愣了一愣後,立即俯身行禮,大步走出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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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張子房派來的小吏得知東河郡失陷的消息時,薑舒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由於他不是玩家,和步驚雲自然也就無法用玩家的方式私聊,所以每每對方有消息通知,若不靠論壇,就隻能靠張子房在中間傳播。
他倒是也可以用管理員的私信和對方秘密交流,不過這麼一來,就暴露了他遊戲GM的身份。
薑舒暫時還不想將此事告知他人。
“東河郡失陷,孟刺史不知所蹤,這也太過迅速了。”薑舒嘀咕著,微微蹙眉。
眼下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他原本的劇情線,所以他也不知這是否是正常的。
但有一點他不會記錯,在原本的劇情線中,青州刺史孟瑜在對上匈奴大軍時,雖然也不怎有用,卻還是堅持了數月的。
此番如此輕易地失守,是因為範將軍提前送人頭了嗎?
還是鮮卑過於強悍了?
步驚雲傳遞過來的信息有限,薑舒不在現場也分析不出更多內容,隻能靜靜等待對方的消息。
暫時放下此事,他拿出需要帶回後宅處理的公文,想了想,又拿上了一本紙坊新出的深受郡學學子喜愛的筆記本。
秦商數日前給予的忠告還縈繞耳畔,但薑舒心底已做下決定,不準備因身份和世俗觀念放棄這段感情。
既然世俗環境不容樂觀,那便由他來改變世俗。
他準備在閒暇之時,嘗試創作一篇講述男子間愛情的短篇,當然,這樣的肯定不能由他交給秦商,對方更不會同意將這樣的故事刊登於報。
所以,他準備在《密陽月報》之外,再創立一文學報,專門用於刊登連載各類詩歌、、戲劇、散文,這新的報刊就交給玩家主管。
誠然,這樣的男男愛情即便通過報紙發布,影響力也十分有限,不過薑舒本就不準備一人抗下所有。
他相信,隻要有人開始發布這樣的內容,自然會有越來越多的玩家甚至原住民加入進來。
而流傳的故事多了,時間久了,慢慢的也就會對民間風氣產生影響。
“或許,何時抽出空檔,可以再召喚一批新玩家,為文壇注入些新鮮血液……”薑舒心中想著,拿上東西起身回後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