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2 / 2)

徐海看了眼薑舒,低頭應諾。

這一套流程飛快,薑舒來不及阻止徐海出門,隻能轉頭看向他道:“謝兄。”

“叫阿愔。”

“好,阿愔,”薑舒試圖打消他的念頭,勸說道,“你明日要出城,我明日要送你出城,若是我們從一處宅子中出來,會惹來外人非議的。”

“那又如何?誰說和離不能複合了?”他用一種理直氣壯的語氣反問。

“……”都怪謝愔喝醉後的樣子太具有欺騙性,待勸說完,薑舒才意識到,自己和此時的對方所站的不是同一條劇情線。

就這一回合的挫敗,謝愔已替他拿來了更換的寢衣:“給。”

薑舒看了眼遞到麵前的雪白衣衫,無奈地接過,心想罷了,大不了明日自己早些起來,回家中收拾一下再出城。

最終,他還是在謝愔的注視下完成了洗漱,又在屏風後更換了衣衫。

這寢衣顯然也是熏過香的,衣服上身後,薑舒頓然有種被謝愔的氣味包裹了的感覺。

“你睡裡邊。”

站在床榻旁,薑舒瞧著裡邊一看就很是柔軟厚重的床鋪,又聞到床上熟悉的清冽幽香,耳廓上升起紅暈,道:“我還是睡外邊吧。”

“不可,你睡裡邊。”謝愔不容反駁道,那語氣就好像生怕他半夜偷跑了。

薑舒沒有辦法,隻能脫了鞋,躺到了裡側。

謝愔跟著坐到了榻上,將床邊垂落的帳幔合攏。

隨著他沉默的動作,薑舒感到一股莫名尷尬羞赧的氛圍充斥在周圍,為緩解這股尷尬,他扯了扯被子,蓋到自己的胸膛,卻無意間在被子下邊摸出一本薄薄的冊子。

“這是何物?”他將那冊子拿到眼前。

謝愔業已平躺下,聞言看了他一眼,回道:“畫本。”

薑舒看著封麵上那畫風熟悉的小人,陡然反應過來道:“等等,這不會是羽雪幻的畫吧?”

他倏然轉頭:“那畫舍是你命人燒的?”

“嗯。”謝愔十分誠實地承認了。

薑舒無言,虧得官府還查了這麼久,原來罪魁禍首就在身邊。

“既然都燒光了,你還留下此物做什麼。”

“這畫的是你與我。”謝愔說了一句,驀地側過身靠近他身旁,幾縷烏黑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落到了薑舒的衣襟上。

感受到身旁傳來的溫度,薑舒的心砰砰直跳,故作鎮定地翻開畫本,結果開場便見是一個強娶豪奪的故事。

興郡太守薑殊看上了貌美無雙的謝氏七郎,欺負謝七郎獨在異鄉無人相助,就將他強娶進府裡,表麵上將他安排成自己的副手,實際上是想金屋藏嬌……

薑舒:“……”

這故事也太缺乏邏輯了,且不說謝愔家大勢大無人敢惹,太守府邸進進出出官吏那麼多,誰能藏得住嬌啊!

他正在心中吐槽著,耳邊傳來一道清冷聲音:“原來是你該叫我夫人。”

薑舒不知該說什麼。

為了保留身邊人的顏麵,讓對方在明早起來時不至於太過社死,他將畫本合起放到一旁,問道:“阿愔,你喝過醒酒湯了嗎?”

“嗯。”

“那就早些睡吧,明日還要趕路。”

謝愔看了他片刻,點了下頭,爾後稍微往外挪了挪位置,姿勢規整地平躺著閉上了眼。

安靜下來後,一切原本被忽略的細節皆強烈起來,蠟燭黯淡的火光、留在衣襟上的發絲、空氣中充盈的淡香,連身邊人的呼吸都變得十分具有存在感。

薑舒感到四周垂落的帳幔如一間柔軟綺麗的籠子,將他們包裹在裡麵,不禁屏息靜聲,想要將外麵的燭火熄滅,但考慮到要從謝愔的身上翻過又作罷了。

反正再過不久,那蜜燭也該燒儘了。

因亮著燈火,他一時睡意寥寥,睜著眼,腦中回蕩著的皆是方才的對話。

時而驚歎於謝愔竟然喜歡自己,時而又想萬一今晚的一切都是烏龍,對方所說的都是不可作數的醉話,今後該如何是好?

思及此處,心中頓時焦慮起來。

而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患得患失,薑舒又不禁感慨,他竟有一天也會生出這少女懷春般的情緒。

身旁的呼吸聲變得輕巧而均勻了,想到明早謝愔就會離開,薑舒忍不住側頭看向身邊人的睡顏。

燭火的光芒昏黃黯淡,在謝愔的喉結上落下一層曖/昧的光影。

薑舒頭一回如此近距離且毫無顧忌地觀察他的側臉。

這張臉毫無疑問是挑不出任何缺點的,不論是挺秀懸直的鼻梁還是纖長濃密的眼睫,都毫無瑕疵。

不過他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最喜歡的還是謝愔的眉毛。

他眉宇的線條十分流暢,眉毛也不是尋常男子粗重硬挺的類型,倒是略細長的,帶著古典式的眉形,既清凜冷峻又優美纏綿。

壓製許久的顏控屬性在此時暴露無遺,薑舒就這麼看了對方好一會兒,怎麼看怎麼滿意。

心裡倏而想,今夜不會徹夜不眠吧?

而事實卻是在燭火燒儘前,他便在這氤氳的香氣包裹下睡著了。

過了一陣,謝愔睜開眼注視了身旁的青年稍許,隨後悄然起身熄滅了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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