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長發及腰9(1 / 2)

偽裝深情[快穿] 觀山雪 15385 字 2024-04-15

等了這麼久,隻等到蕭令月的一紙檄文,相當於決裂書,想要誆騙謝拂的可能徹底斷絕,朝中百官皆是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若是當初蕭令月直說他不乾,他們也不會懷抱著期待等這麼久,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現在他們就是想收回那份期待都沒機會了。

他們根本坐不住,直接氣勢洶洶找上了蕭家,他們先問的蕭源,結果得知對方去了莊子上,根本不在府中。

沒有父母長輩孝字壓著,眾人對蕭令月的氣焰頓時矮了一截。

但他們終究還是來到了蕭令月麵前,質問道:“蕭令月,這便是你讓我們等的結果?當日你是如何答應我們的?!你言而無信,罔顧國本和社稷安危,任性妄為,絲毫不將朝廷放在眼裡!”

蕭令月神色淡淡,輕笑道:“我言而無信?”

“我還要問諸位大人,讓我以曾經友誼誘騙於人,陷我於不忠不義的境地,諸位又是何等小人行徑?”

蕭令月眸色冷然中帶著孤傲,“我蕭令月雖無大才,不比先賢,卻也有效仿先賢聖人之心,不與蟲豸為伍。”

直接將所有人罵了一通,那高傲的表情,鄙夷不屑的態度,仿佛他們是什麼垃圾,不屑於看。

眾人氣得不行,可君子動口不動手,他們總不能氣急了上手將蕭令月打一頓,那豈不是證明他們真的是什麼沒有德行禮儀的垃圾?

何況這兒是蕭令月的地盤,他們真要是動手,隻怕吃虧的還是他們。

最終,這次上門上了個寂寞,他們沒能將蕭令月如何,卻將自己氣了個半死,離開時,他們甚至生出再也不想見蕭令月的想法。

但是不行,低頭不見抬頭見,他們還是朝廷官員,除非辭官掛印。

氣不過的眾人紛紛在心中想給蕭令月找找麻煩,給點教訓。

然而蕭令月又病了,而他這一病,直接撒手不管朝中事務,眾人被那繁重的事務壓得抬不起頭來,根本抽不出時間和精力來找蕭令月麻煩。

且他們從之前一直在蕭令月手中的消息中發現,大殷如今各地都頻頻發生暴動和民亂,地方上都壓不住,不得不上報,然而他們上報也沒用,朝廷沒錢沒糧還沒人,想要鎮壓暴動,隻有動用武力。

然而朝廷邊境也不太平,實在派不出多餘的人馬去鎮壓暴動。

朝臣們大多也知道朝廷局勢緊張,然而卻沒想到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

一時間,眾人心頭紛紛升起一股涼意,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或一閃而過,或認真思考了一件事。

大殷,還能堅持多久?

*

當一件事進行到被絕大多數人都察覺時,便代表它已經無可轉圜,沒有挽救的餘地。

在大殷朝臣發現天下岌岌可危,想要試圖挽救時,卻進一步發現,他們救不了。

除去一些真心忠心,或者被迫忠心之人,其他人都開始給自己給家族找退路,找生機,甚至是登天梯。

而謝拂,顯然是個極好的選擇。

於是,之前還想要算計謝拂,從北夷得利的眾人,開始打起了投靠謝拂的主意,什麼?他們算計他?什麼時候的事?沒證據可不許亂說。

世家底蘊深厚,掌握了天下絕大多數知識資源和土地,隻要這個天下還有朝廷,還有皇帝,還有人,就需要他們來治理天下,國家可以亡,世家不會死。

他們隻是想在謝拂還沒真的上位時,多下點籌碼,有朝一日便能收獲更多。

蕭令月將他們的小動作儘收眼底,卻放任沒管。

他養病期間,李未十分擔心,時常派內侍探望,他知道,李未擔心他,也是擔心自己,隱約對朝中氣氛有感覺,心中不安,等蕭令月病好後,便進宮住了幾日。

果然,見到蕭令月,李未便安心許多。

大約是他知道,無論未來如何,那一天又何時到來,蕭令月都會陪著他。

“令月,你就不怕死嗎?”李未還是怕的,但看蕭令月,似乎無所畏懼。

“曾經怕過。”蕭令月抬頭望天,目光悠遠,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當你從小就被判了死刑,大夫說你隻能活那麼久,每一天都是數著過日子,很難不怕。”

“但日子久了,再害怕也會習慣,再想起時便會覺得,也就那樣,這麼多年擔驚受怕都過來了,一瞬間的事,還會怕嗎?”

李未想了想,覺得自己做不到蕭令月那樣,他還是怕的。

既怕疼,又怕死。

但想想有蕭令月陪著,他便又安心幾分。

“令月,到時候你就住在宮裡好不好?”李未哀求道。

蕭令月知道他害怕,兩人一同長大,雖說李未比蕭令月年長,但一直以來,都是蕭令月更照顧對方,將李未當成他的弟弟,或者孩子,因此頗多縱容。

“好。”

*

穩定好北地後,謝拂便開始向大殷進攻,算是正式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他格外擅長打仗,攻城掠地的速度是其他反動勢力拍馬不及的,僅僅是幾個月的時間,便打得朝廷商量著南遷。

雖說早知道大殷堅持不了太久,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好死不如賴活著。

他們想逃往南邊,將整個北方拱手相讓,兩邊隔江而治,為朝廷爭取時間。

然而提出這種想法的人還沒仔細分說,便被一武將當殿斬殺,鮮血濺了滿地,驚得所有人驚惶失措,亂了起來。

認出那武將是蕭令月的人的官員強撐著大聲斥責蕭令月,“蕭令月,當庭斬殺官員,你想造反嗎?!”

蕭令月冷笑一聲,“這等膽小如鼠,將朝廷拱手相讓的人才是逆賊,諸位大人若是想與他一樣,大可隨意。”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麵麵相覷,想說話的此時也紛紛閉嘴,那刀上的血還沒乾,他們可不想成為刀下新的亡魂。

今日過後,不少京城的官員都棄官而逃,百姓們看這架勢,也惶惶不安,生怕哪一日京城淪陷,他們也難以幸免於難。

而此時最安全的地方是哪兒?自然是北地謝拂的地盤,於是偷偷北上的百姓也不少,京城白日都見不到多少人,城中看上去空了大半。

敵軍還未來,城中人便已經投降。

而以謝拂的速度,打到京城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京城中的駐軍也隻能抵擋一時。

京城人人自危。

*

“大哥,大概還有兩個月,就能到達京城。”謝二郎向謝拂稟報。

想要打到京城不難,半個月就能做到,但打到京城這路上,謝拂總不能放著當地的民生百姓不管,總要安撫一二,留下能穩定接管當地事務的人。

謝拂淡淡嗯了一聲。

謝二郎看了他幾眼,眼中不自覺流露出敬佩之色,

從前謝拂在北地參與民生治理,他們隻覺得大哥真不愧是自小又名師教導出來的文武雙全的奇才,在一家子都是武將的情況下,就他最會治理當地百姓。

為此還有人說,若是沒有謝拂,謝家撐死了也就是一方土皇帝,絕無可能逐鹿天下。

謝家其他人隻可為名將,唯有謝拂堪為明君。

在大家都隻認為謝拂治國之能大於領兵之能時,對方卻又用事實向他們證明,他為何被成為文武雙全。

原本還有人擔心謝家會兄弟鬩牆,爭奪功勞,發生功高蓋主這種情況。

現在……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有謝拂在,其他人便隻是螢火之光。

“大哥,爹說他老了,想休息,京城之戰就不參與了。”

謝拂知道,謝成隻是想給他的其他兒子和下屬更多機會兒子,

“我知道了,那就讓爹回家,等京城穩定了,再接他和家裡人過去。”

有謝成在,北地也會更安定,不至於被偷家。

“是,我這就去找爹。”

等人離開,謝拂的近衛才出現,“主子,京城的事,已經讓人安排好了,您真的不提前將那位接走嗎?”

謝拂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此時隱約透露出幾分無奈,“他可不會答應。”

要是真的可以,謝拂當初就會在離開京城時,直接帶走蕭令月。

可他知道,蕭令月不會同意,即便他帶他走,對方也會找機會離開,那樣又有什麼意義。

“暗中看著他,務必不許出現意外。”謝拂眸光微沉,聲音帶著幾分嚴肅。

“是!”

謝拂行軍的速度隻會快,不會慢,原本謝二郎還說需要兩個月才到京城,然而實際上,因為京城及其附近的城鎮聞風而動,知道謝拂快要打過來,也不守城,直接棄城而逃,謝拂沒有浪費一兵一卒,便連續收獲兩城。

僅僅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兵臨城下。

消息傳到宮中,宮中的內官內侍紛紛卷包袱跑路。

李未後宮的妃嬪們有的逃的快,有的逃得慢,有的直接就被自己的宮人給害死,所有人亂成一團,連宮中的禁軍也紛紛潰逃敗走,放棄皇城。

李未聽著外麵的動靜,沒敢出去看一眼。

他此時不在自己平時住的宮殿裡,因為他知道,為了拿他的人頭向新帝邀功,一定會有不少人來殺他。

聽著外麵的動亂聲,李未心跳砰砰砰,速度極快。

他心驚膽戰地回內殿,看著躺在床上的蕭令月,驚慌害怕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他就這樣大喘著氣靠在床頭,因為蕭令月最近生病,也不敢叫醒他。

可蕭令月還是在這種緊張不安的氣氛中醒了過來。

“咳咳……”

蕭令月緩緩睜開眼,隻是他還沒睜開時,便已經聽到外麵的聲音。

過了片刻,眼前逐漸清晰,待看清自己身處空蕩蕩的宮殿,身邊隻有李未一個人後,他心中了然。

李未湊到蕭令月身邊,他衣發淩亂,戰戰兢兢,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哪怕努力告訴自己不要怕,也無濟於事。

蕭令月看著他,或許是因為人之將死,他難得其言也善,對著李未,他心中竟隱隱生出幾分愧疚。

“抱歉……”

李未看他。

蕭令月對著他笑了笑,眼中流露出幾分憐憫和內疚。

“李未,這麼多年來,都要你陪我亂來,陪我一起走上末路,是我對不起你。”

即便有愧,他也沒許諾什麼下輩子做牛做馬,他不信人有下輩子。

李未原本還能撐住的情緒,在看見蕭令月的表情時,徹底繃不住,眼淚流了滿臉,他胡亂用衣服蹭了蹭。

“沒、沒有……都是我自願的嘛!”

“是你當初給了我選擇,是選辛苦一輩子,未必能長壽,還會整日活在水深火熱裡,還是選逍遙前半生,提前透支幸福自在,是我自己選的後者。”

“我、我本來也不是什麼有大誌向的人,也沒什麼能耐,資質也很差,否則他們也不會推我上位。”

“你教我怎麼把握尺度和平衡,怎麼做一個任性妄為,瀟灑自在的皇帝,你已經做了很多了。”

李未還在哭,卻還是為蕭令月說話。

他知道,如果沒有蕭令月,他這輩子就是個其他人手中的工具,他既學不會為君之道,也壓不下朝臣,隻能做朵壁花,供其他人隨意拿來裝飾。

要不是蕭令月,他現在說不定已經被後宮裡不知道哪個妃嬪去父留子了。

畢竟,一個幼兒皇帝,總比他要用起來更加方便。

都是蕭令月,他才能逍遙這麼多年,該享受的都享受過,沒什麼遺憾,沒什麼牽掛,早點投胎,下輩子或許還能趕上個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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