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依看了眼她毫不掩飾的表情,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招蜂引蝶,卻沒有精神應付這個精力旺盛的趙大娘,“大娘,我擠了一天火車,頭實在是暈的厲害,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聊哈。”
趙大娘這才注意到她慘白的小臉,連忙道:“哎,快回去好好歇歇,不忙不忙,改天我過去找你啊!”
張依依顧不上客氣,徑直回了自己宿舍,進屋關好門,拉上窗簾就進了空間,衝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換上空間裡穿的睡裙,倒床上就睡。
這一覺睡得可謂是昏天暗地,等她醒來的時候,都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了。
很快,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提醒了她先去吃飯,待她喝了一盒牛奶,吃完兩塊蛋糕後,火車上那二十多個小時的噩夢才算散去。
張依依看了一下手表,這會外麵還是半夜,算算時間,她卻在空間睡了有一天一夜了。這手表是原身爹留下來的,按照空間外的時間調的,奇怪的是在空間裡麵走的特彆慢,時間顯示竟然跟外麵一致,正好方便了她。
吃飽喝足後沒什麼事乾,張依依掏出這趟出差的收獲,那五千斤糧食跟給表哥那六百斤不同,沒來得及隨車托運,車站說後天才能到陽市,到時候讓廠裡司機拿著憑證去取就可以了,她拿出的收獲指的是在黑市賣糧食掙的錢,這可是完全屬於她自己的財產。
之前原身爹娘留下的有二百多塊錢,還有後來出殯,村長支書等幾家親近的給隨的禮金,以及廠裡領導同事的慰問金等,扣除掉辦喪事和搬家後的花費,她還有二百塊錢,加上這次出差賣糧食掙的三千,她手頭一共有三千兩百多塊錢了!
這筆錢在前世算不得什麼,甚至連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都夠不上,可在六十年代的華國,這是相當巨大的一筆財富了,要知道,這時候廠裡正式工人一個月才二三十塊錢,是他們不吃不喝十年的工資!
張依依看著眼前這一摞摞的紙幣卻並沒有多興奮,不能買房子買地,她又吃穿不愁,放在這裡也就是壓箱底,還不如倉庫裡那些糧食招人稀罕呢!
她怎麼覺得自己這想法有點欠揍呢!
話說回來,糧食
在現在那可是硬通貨,比金銀都強多了。張依依轉念又想,她以後有機會或許可以拿糧食錢票什麼的換些金銀存著,能保值,就算自己用不上,等弟弟找回來,以後考大學了,結婚生孩子什麼的,都能用得上。
再有,留些給自己未來的孩子也是不錯的選擇,想想前世二十一世紀的金價,她就覺得自己即使什麼都不敢,到時候也會暴富!嗯,這主意不錯!
不過她連男人都不想要,未來會有孩子嗎?
不知為什麼,張依依腦海中浮現出了林國棟的身影,他幫她看崴腳、背她下山、半夜偷偷幫她送柴火,在她慌亂無措的時候出現幫她抓流氓、安慰她,送她回宿舍,還給她買煤爐、送煤、買衣櫃,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出差,把喬誌華介紹給她……
好像這個男人並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卻一直在默默地幫她,跟陳剛那種總是口頭上的噓寒問暖不同,他做的都是實實在在的,幫她解決了很多實際問題的。
看到宿舍裡麵被收拾得妥當的衣櫃,張依依在心裡再次肯定了林國棟是個好男人,這樣的男人會不會是值得信任的?
突然想起前世在網上看到的,判斷一個男人是不是靠譜,不要聽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張依依腦子有些混亂,她前世找陳剛,是不是腦子抽掉了?
現在想來,他擺明是個隻會動嘴皮子,遇到事情就躲了的,她當時怎麼就沒看明白……
早上七點半,張依依收拾妥當後,鎖上宿舍門去廠裡,準備早些去找領導彙報工作。
采購科的同事基本都回來了,辦公室裡麵,大家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到張依依進來,徐明生先打了個招呼,“依依回來啦,怎麼樣?”
杜荷花也關心地看了過來,“依依還小呢,出差感覺怎麼樣?”
鄭向陽臉上帶著淡笑,心中卻不滿地想著,這丫頭說是要積極完成任務,卻半個多月才跑回來,看樣子是沒什麼收獲,這不是浪費出差津貼嗎,真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張依依把幾人的神色都看在眼中,唇角微微一勾,“我挺好的,糧食辦了托運,估計後天能到陽市,你們怎麼樣啊?”
聽說她後天有糧食要來,幾人就議
論開了,杜荷花先是歎著氣說,“唉,我是跑斷了腿啊,今年這糧食是真的難收,價錢不便宜不說,還差幾百斤沒收上來。”
徐明生也跟著垂頭喪氣,“就是說呢,我那東山省,往年看糧食產量全國第一,這兩年也遭災了,跑了十多個鄉鎮,也沒湊上來,有的村見我要收糧食,差點給我轟出來!”
大家都不覺得張依依一個小姑娘能收上來多少,所以壓根沒人問她還差多少斤,就怕打擊到她,隻是顧自說著任務的難處。
“哎,鄭哥,你說咱幾位科長會不會多收點啊,這次要是加起來不達標,咱科裡年底的表彰要泡湯啊!”徐明生懊惱地說。
“誰知道呢,聽天由命吧,趕上災年,這也是沒辦法。”鄭向陽想到科裡往年幾乎都能拿到的表彰獎金,看向張依依的眼神愈發不善了。
“大家放心吧,咱們科肯定會完成任務的。”張依依有意跟他們說明,可奈何大家根本沒把她當回事,提都不提,她又不能上趕著說“我有五千斤糧食呢,你們放心吧”,這不是明擺著招仇恨嗎!
想了想,她還是覺得等糧食到了再說吧,以鄭向陽對她的態度,她說出來,糧食沒到位,估計也會覺得她信口開河,她不願在辦公室裡起什麼糾紛。
果然,聽她這樣說完,大家都沒在意,隻是笑笑便轉而說起其他。他們並不是瞧不起張依依,而是誰都沒覺得一個剛來上班沒兩天的小姑娘能有那麼大的本事。
“對了,你們聽說沒,廠辦的王秘書,她對象這兩天跟她鬨分手呢。”杜荷花八卦地說。
“王秘書對象,是宣傳科那個黃乾事?”徐明生附和道。
“對啊,就那個黃海洋,本來兩人今年秋天都要結婚了,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鬨上分手了,有人說是王秘書不檢點,被捉.奸了。”杜荷花低聲說道,不過這話,還是讓坐她對麵的張依依無意中聽得清清楚楚。
“不能吧,王秘書多好一人啊,不像,我看倒不如說是黃乾事出點啥事了呢,你沒看那黃乾事,三五不時地有女同誌圍著。”徐明生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兩人鬨分手是真的,王秘書前段時間請了好些日子的假
,這兩天剛回來,看著狀態不咋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
……
張依依不想聽這些八卦,她不認識什麼黃海洋乾事,也不知道王秘書是誰,男女分手,無非就是那點事,而在這個保守的年代,極大可能都是男方的原因,指責女方出軌,無非就是男方的說辭而已,嗬嗬!
不得不說,張依依內心的猜測還真是**不離十,不過,這個說辭得以在廠子裡傳開,並不完全是男方傳出來的,而是有人借機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