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組織找上了剛剛從名校畢業的有川奏,因為他在計算機方麵有著極高的天賦和水平,而組織想要他的能力。
他的母親當時正好生著重病,需要一大筆治療的費用,而組織開出的薪酬實在是太過誘人,於是他加入了組織。
當然一開始組織的招攬並不是以組織的身份,而是以一家普通的大公司,他也一直以來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漸漸的,隨著那些到他手裡的項目,越到後來他就越發現不對勁,這個公司好像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
可是這些也隻是自己的猜測,儘管當時自己的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最重要的還是母親,為了母親那龐大的醫療費,他還是堅持了下來,將自己當作是一個瞎子,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不知道。
隻不過在一年後,母親的生命最終是走到了終點。
在這個時候,出於這個公司的疑惑和心底的不安,他選擇了辭職。
然而事情自然不會是像他想的這麼簡單,離開哪裡是那麼簡單,尤其是在自己已經意識到什麼的情況下,就更是不可能讓自己離開。
他的離職申請被駁回,同時他的任何行動都被組織的人嚴密的監視著,但是任何嚴密的監視總會是有些疏漏的地方,他抓住了一個機會,在一次下班回去的路上找到了報警的機會。
但是最後,他失敗了。
也正是從那之後,他徹底的墮入了黑暗的深淵,再也沒有逃離的機會。
他被組織的人抓了起來,因為看重他的能力,所以對待他的手段還算溫和,但是哪怕在他們眼裡溫和的手段,也不是他一個普通的完全沒有受過刑訊的人可以承受的住的。
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隻知道在組織的手段下,他徹底的崩潰了,他想要去死,但是腦海裡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他不能死,他要活著,他不能死!
不能擁有死亡的念頭,按照組織的命令整天機械的工作,不斷在痛苦中掙紮著無法解脫,他隻能安慰著自己他隻是在工作,隻是在工作。
雖然是在一個犯罪組織工作,但他從來沒有做過任何犯罪的事。
他催眠著自己,他在工作,他隻是在工作。
他沒有犯罪。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之前,他可以永遠的這麼安慰著自己。
可是組織竟然給他派發了一個任務,讓他去殺人。
殺人……
這種事情他連想都不敢想,現在竟然要他去做。
但是如果自己完不成,組織就會對自己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他聽說過組織的一些實驗,他害怕洗腦,害怕真正的失去自我。
但是此時的他根本做不到去自殺,他的意誌限製著他,讓他活著。
無時無刻的告訴他,他要活著。
在那一次的任務中,拉莫斯是監督他的人。
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那雙冷漠的眸子,自己隻是看著就能讓他不由得背脊發寒。
大概是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拉莫斯甚至於連任務是什麼都沒有告訴他,隻是到了目的地後自己獨自去完成了任務,然後把應該是暈過去的目標拖著帶到了自己的麵前,丟在了自己的眼前。
隨後就站在一旁默然不語,等著他為這個人做下最後的裁決。
他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木倉,但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這個時候他深刻的意識到,他在犯罪!
他終於忍不住的哭了,徹底崩潰的哭了。
殺人,這種事情……他真的做不到。
他狠狠的朝著遠方扔掉了自己的木倉,他跪在拉莫斯的麵前,將頭埋在地上,卑微的祈求他殺了自己。
然而隨後便聽見一聲木倉響,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他呆了,愣愣的抬頭。
隻看見拉莫斯一臉麵無表情舉起的木倉正對著自己的身後,這個時候的他忽然間意識到什麼,他連忙轉頭,看到了濺了一地鮮血的人。
死……死了?
“為什麼?”有川奏喃喃的問道。
然後爬到拉莫斯的跟前,一把抱著他的腿死命的搖著,情緒激動道,“我是讓你殺了我!殺了我啊!”
“你為什麼這麼想死呢?”他聽見拉莫斯這麼問道。
他慘然一笑,意識到自己的大膽,放開了他的腿,隨即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腦袋,渾身都在顫抖,他在恐懼。
“我完全沒有辦法自殺,這次任務失敗了組織不會放過我的,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他繼續卑微的求著,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唯一一個可以讓他走向死亡的希望了,他抬頭用著希冀的眼神,“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求求你……”
哪怕是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在這個組織惡犬的眼裡就像是個笑話,哪怕是完全沒有用處,他還是卑微的求著。
“那你為什麼不動手呢?”
他聽見那個男人接著問道,“明明隻要開木倉,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不是嗎?”
“那是在犯罪!”
他毫不猶豫的說道,隨後一噎,他甚至於能看見拉莫斯的臉上露出了震驚和詫異。
他閉上了眼睛,這些在自己眼裡無比重要的事情,在他們眼裡根本就是個笑話,根本不一提。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聽到了那人的笑聲。
“沒想到你還會在乎這些啊。”
這種嘲諷,他已經不放在心上了,他現在隻想祈求著死亡的到來。
隨後他看著拉莫斯收了木倉,絕望慢慢的覆上了整個瞳孔。
“你沒有必要一定去死。”
“我現在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令他驚訝且不理解的話語讓他那無神的瞳孔抬起,他看著拉莫斯蹲在他的麵前,在他眼前豎起了兩根手指。
“一,我可以放你離開,你可以帶著你的情況去找霓虹的公安,隱姓埋名改頭換麵,然後重新生活。”
“二,回到組織,這個人我會說是你殺的,這件事情就此為止。”
他愣愣的抬頭,“為什麼?”
他不理解,這樣一個犯罪組織的成員,這樣一個毫不猶豫就解決掉一條生命的人,為什麼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你就不擔心我說出你包庇我的事情嗎?”
他看著拉莫斯蹲在自己的麵前笑了,明明像是在嘲諷,但是透過他的那雙眸子,他看到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