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彌第一次和彆人開視頻,本來就不太有信心。
Jing會不會覺得他沒事找事?卡通圖案有什麼好看,大晚上討論這些無聊的邊角料……
可讓紀彌真去說些不自重的話語,他也一時難以啟齒。
這般進一步地分享具象日常,紀彌的舉止有諸多笨拙,沒想到對麵比自己更不對勁。
往常Jing傾聽煩惱和瑣事,態度總是認真,從來不會神遊。
今晚居然問出那麼滑稽的問題,登時引起了紀彌的懷疑。
他追究:“你房間裡有彆人嗎,還是在處理其他消息,為什麼三心一意?要不我們等下再聊?”
被問得潰不成軍,賀景延總不能交代實話,坦白自己沒在紀彌的腿彎移開眼。
他撒謊:“我在擦頭發,剛才潦草掃了幾眼手機。”
解釋完,他再澄清:“這裡就我一個人,現在很清靜,你想看看這家酒店的裝修嗎?”
賀景延這邊的頁麵不再漆黑,有了清晰影像。
總統套房很寬敞,新中式的裝修風格偏於古典,很符合江南情調。
正如他所說,屋裡隻有一個人的痕跡,浴室剛洗過澡,使用過的瓶瓶罐罐擺放整齊。
晃悠這麼一圈的時候,賀景延路過鏡子,立即把手機對準地麵。
“你怕被照到嘛?”紀彌敏銳地發現了。
賀景延打岔:“還沒換上衣服,我擔心畫麵太裸i露,有損自己的清白形象。”
察覺到Jing不是故意敷衍,插科打諢之際,紀彌逐漸變得放鬆。
“酒店的古龍水味道太濃了,秘書重新去買了一瓶。”賀景延打開抽屜,向紀彌展示。
賀景延再展示下麵一層:“看標簽這些都是男士護膚品,還有上妝工具……我用得到粉撲?”
紀彌彎起眼睫:“最後那層有什麼?”
除了第一層,其餘的賀景延沒看過,拉開第三層的時候感覺很輕,本以為沒有東西。
然而裡麵放了兩盒避孕套。
抽屜敞開著擺在紀彌的屏幕裡,紀彌卻不吱聲了。
他耳朵有些紅,聽到Jing惡劣捉弄:“小mī同學,這個需要介紹嗎?”
“我瞧得清楚,薄荷味超薄,酒店倒是貼心。”紀彌硬著頭皮說,不想被看輕。
Jing輕輕嗤笑:“有心沒用,喜歡的人不在。”
紀彌知道他喜歡的是誰,使壞問:“在又怎麼樣?”
聲音不像喝過酒,Jing卻耍流氓:“那就會變成不夠用。”
自己試圖挖坑調侃,反讓自己被動慌亂,紀彌這時候開始裝鴕鳥,扮作聽不到。
似乎心照不宣,Jing適時收住了不著調的德行。
“你看,這是我的睡衣。”他說,“但沒有你的可愛。”
紀彌悶聲說:“需要我這件的購買鏈接嗎?還有同款不同圖案。”
“那不會被人當做情侶裝麼?”Jing思索。
紀彌無語:“這個場麵要是成立,首先我們要一起穿,其次還有第三個人看到我們穿睡衣,什麼情況啊那麼熱鬨?”
他覺得Jing今天智商有點短路,莫非自己的西瓜能把人變成傻子?
Jing被質疑,不肯示弱,把問題拋了回去。
“彆的情況可以往後討論,你為什麼沒否認我們是情侶?”
紀彌:“。”
靠。
話音落下,兩個人同時在心裡罵了一句。
紀彌之前隻是耳朵有些紅,現在已然四處露餡,像是被三月天氣逼出薄汗。
他居然完全沒察覺最明顯的槽點。
猝不及防被對方指出,紀彌一時間窒息,恨不得鑽進衣帽櫃裡。
被這樣戳穿再後知後覺,他難道默認彼此在戀愛?
至於賀景延,他看見紀彌表情驚慌,便猜到了對麵在琢磨什麼。
賀景延絕望反思,爭這點長短乾嘛?嘴欠是病,早該治了。
接下來自己要怎麼打圓場?如果大腦是CPU,他這下徹底短路。
不用他絞儘腦汁想主意,紀彌已然開始磕磕絆絆地嘴硬。
“你在說什麼胡話?”紀彌納悶,“我隻是忘了這個辯論點,你還想乾脆當男朋友?”
因為他隻是虛張聲勢,經不起任何細究,所以連忙轉移話題。
“這是我搬進來以後新買的地毯,羊絨的踩上去很軟。”他無力道。
賀景延頭暈腦脹,也有些結巴:“嗯,看著不錯。”
這麼說著,他坐去床頭換衣服,在那之前抬手熄滅燈光,效果等同於關掉鏡頭。
而紀彌這邊依舊明亮,一邊說一邊鏡頭轉向地毯,好像在做產品示意,還抬腳踩了踩。
可惜他一番認真,對麵的Jing先生根本沒去看羊絨的質感。
紀彌很少運動,沒怎麼曬到太陽的皮膚格外白皙,常年包在襪子裡的腳腕很纖細。
手機畫麵沒有走光,論腳腕論小腿,都不算是太私密的身體部分。
但賀景延單方麵心裡有鬼,揣著汙穢思想,再看下去就變得不太君子。
他克製地遊離目光,沒敢多說話。
“話說你是不是不喜歡視頻呀?”雖然看不清對麵神色,但紀彌察覺到他的反常。
賀景延看著屏幕:“沒有。”
原先紀彌沒調角度沒加濾鏡,發過去一張簡單自拍,就已經足夠好看。
如今屋內光線充沛,他的模樣更是生動。
聽著Jing的篤定回答,紀彌來到床上,切換了前置攝像頭。
像小時候玩沙子堆城堡,他隨便搭了搭自己的棉被,就把手機靠在上麵支撐著。
他抱著枕頭躺下,麵對手機,小幅度地歪過腦袋。
“我覺得你今天晚上很不自在,沒習慣我帶臉的樣子麼?”他眼神純淨
。
睡衣尺寸買得偏大,套在身上略微鬆垮,側躺著的時候,從而露出一小片鎖骨。
紀彌體型清瘦,鎖骨隨著呼吸的起伏,輪廓很是明顯。
在鎖骨旁邊,有顆紅色小痣,自己平時都不太注意,其實點綴在肌膚上格外晃眼。
賀景延今晚快被折騰死了,迎著對麵投來的目光,閉了閉眼睛,腦海裡卻自動浮現那顆痣。
他為此深吸一口氣,然後甘拜下風:“是我想到自己沒有臉。”
紀彌翹起嘴角,再有一些委屈地流露:“剛才你不怎麼搭理我,我以為你沒興趣。”
賀景延:“。”
“要是我去發帖求助他們該說我穿得太嚴實了。”紀彌發散道。
聞言,賀景延從頭暈變成頭疼:“什麼跟什麼?我不是那種人。”
分明之前幾近呆滯,現在說這種話也不怕鼻子變長。
他再抓住重點:“我能保證自己沒壞心,但你怎麼確定我的人品?你應該保護自己,網絡上騙子那麼多。”
教育紀彌彆這樣信任Jing,賀景延的內心太過複雜,以至於有些語無倫次。
不過紀彌明白他的意思,嘀咕:“我也沒做什麼啊,再說了,我又沒把你當……”
“把我當什麼?”賀景延沒聽清,要他重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