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彌看向窗外,彎起眼睫:“想堆雪人。”
賀景延道:“那下樓?待會兒反正沒事。”
紀彌細看了眼,一邊抽出紙巾擦乾指尖水漬,一邊打退堂鼓。
他道:“可外麵太冷了,風吹得樹都在晃,要
不算了吧,我在屋裡瞧瞧彆人堆好的就行。”
想撿現成的欣賞幾眼,然而禦盛灣的業主非常冷漠。
或許他們很多是拖家帶口,早已前往溫暖的地方過冬,留下來的業主本就寥寥,樂意凍手玩雪的更是一個都找不到。
紀彌盤腿坐在落地窗前,安靜地看了半晌,不禁有些無趣。
找賀景延閒聊還要琢磨話題,而且人家這會兒在書房打遊戲,國服排位升段局,不見得樂意搭理自己。
緊接著,紀彌回到客臥打開萌心。
他與Jing繼續犯選擇困難症:[趁著雪沒有停,有點想跑出去玩。]
Jing勸阻得很快:[外麵零下五度。]
紀彌猶豫:[其實穿多點也還好,就是怕手上萬一長凍瘡,愈合很麻煩。]
Jing:[好像沒聽說過,不怎麼常見,你得過?]
看到Jing這副反應,紀彌心說,這肯定是個不親手做家務的富家子弟。
mī:[反反複複很多次,有一年惡化成潰瘍,又癢又痛而且是在耳朵上。]
Jing:[查了下,說是冬天受凍會有的病。]
mī:[對啊,如果路上吹到冷風,或者每天用冷水洗衣服,就可能會長這種。]
mī:[不用塗藥,等天熱就好了,但很容易複發。]
這種皮膚炎症很是磨人,算不上劇烈疼痛,但紅腫泛癢,碰上熱水更難受。
以前過得艱苦,每年都要來一遭,隨著條件改善,加上紀彌有意避免誘發因素,近二年已經沒再得過。
不過當初的滋味還很清晰,右手凍瘡長得多了,連筆都握不住,他如今都對此敬而遠之。
Jing:[原來是這樣,那還是少出去。]
紀彌詢問:[你對堆雪人有興趣嗎?]
Jing實話實說:[不怎麼有,也沒嘗試過,上學遇到了隻會打雪仗。]
紀彌笑起來:[以前我超喜歡,我爸的手藝很厲害,我家樓下有整個小區最好看的雪人,他會悄悄做完等著我出門了發現。]
他再打字:[出太陽的時候,我都很舍不得,卻沒想到拍照留張紀念。]
Jing:[你現在還記得當時的心情,自己就已經保留了最好的紀念形式。]
紀彌頓了下,發過去一張貓貓翹尾巴的表情包。
就在這時,易母忽地來電,打斷了他的聊天。
“謝謝你,我收到打印機的碳粉了。”易母笑著交代。
她道:“因為不太會用,還麻煩了下快遞小哥,他幫忙裝了一下,我到時候試試看。”
紀彌很禮貌:“要是有哪裡不懂,您還可以找我,我這邊都有空。”
易母也非常客氣:“真有問題的話就來麻煩你了,小彌,有空再來我家吃飯。”
兩個人互相客套了會,磨蹭過五分鐘,遲遲地掛掉通話。
紀彌回頭一看,Jing的狀
態變成了已離線。
這時候差不多快要傍晚,紀彌悶在房間,做掉了遊戲的日常任務,便聽到外麵有進進出出的動靜。
他推開門一看,是酒店的廚師來了,正在與賀景延說話。
就菜肴和食材講了幾句,廚師們便收拾著準備乾活,還有服務生細心地裝點餐桌布置花藝。
服務生擺著精致的陶瓷碟子,正好看到紀彌路過,便抓住了詢問。
“您好,請問平時兩位是並肩坐,還是對麵對坐呢?”他道。
儘管他問得恭恭敬敬,但眼神沒有收住,看向紀彌的目光藏著八卦意味,吃驚於客人原來有同性伴侶。
紀彌不想被人誤會關係,以免影響了老板的名聲。
他故作風輕雲淡地回答:“我和他一直坐斜對角。”
服務生:“……”
十人的長桌,彼此身處斜對角,這是在考驗他的業務水平。
隨後,紀彌看著一眾陌生人在忙活,自己沒什麼事可乾,局促地湊到賀景延身旁。
他輕輕嘟囔:“有幾個人好像覺得我們之間不清白,一直在偷偷瞟我……話說我不會被當成菟絲花了吧?”
賀景延嗤笑:“沒有哪株菟絲花套著睡褲晃悠,人家那一行也會擔心失業。”
紀彌低下頭,看著自己棉質的灰格長褲,噎得沒辦法接話。
順著這個動作,他的目光又往旁邊移,見到賀景延搓了搓手,修長有力的指節莫名有些泛紅。
紀彌敏銳地問:“你怎麼了?”
“沒事。”賀景延很淡地回答。
這麼說著,他意識到有陌生人在場,紀彌似乎束手束腳,杵在自己身旁不肯挪開半步。
於是,賀景延往陽台那邊走,紀彌跟在後麵假裝隨便逛逛。
“現在有空的話,能不能幫我整理一下冰櫃?”賀景延問。
紀彌說:“好啊,你裡麵放了什麼?海鮮嗎?”
賀景延嚇唬道:“有點忘了,你打開的時候小心點。”
話音落下,廚房那邊來了學徒傳話,主廚想找賀景延把關一下味道是否需要調整。
聞言,紀彌轉頭保證道:“放心吧,冰櫃交給我了!”
嘴上說得這麼靠譜,實則悄悄開始擔心。
自己雖然愛吃海鮮,但不認識多少品種,更不懂如何分類,鬨出笑話怎麼求援?
思及此,紀彌手腳沉重打開櫃子,抬起眼卻驚訝地愣住。
那裡麵已經被清空過,沒有保存其他東西。
中間立著剛捏好的迷你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