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風月 樹給棲寫的作文(1 / 2)

風月難扯 周晚欲 11399 字 2024-03-28

喬棲看到溫辭樹給自己發來了消息,就退出了通話頁麵。

他發來的是格子作文本的其中兩頁。

點開大圖,看清楚字跡,她的第一感受是,這篇作文一定是他寫的。

因為上麵的字跡工整好看,而字如其人。

當她看到作文題目的時候,她的目光沉了下來——是孫安琪日記裡提到的那篇《火星花》。

火星花

文/溫辭樹

每個人心裡都有鐘情的花。

可能是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蓮,可能是淩寒獨自開的梅,可能是寧可枝頭抱香死的菊。

當然或許最多的,應該是馥鬱的玫瑰,純潔的百合,高貴的牡丹。

這些花要麼因高貴的品質而引詩人讚歎,要麼因美麗的外表而惹人們喜愛。

小時候我一直不懂,人們為什麼那麼愛給萬事萬物賦予意義。

月亮的意義是思念,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隻有一輪月亮,可是花朵千千萬萬,各不相同,賦予意義,真的有意義嗎?

直到我找到了我喜歡的花。

我喜歡的花,是火星花。

很多人可能沒有聽說過她的名字,更彆提見過她的模樣,但如果我提到火焰,你腦海中有具體意向的話,那麼一定不難想象她的樣子。

她沒有玫瑰嬌豔,沒有百合純潔,沒有梅花清傲,沒有梔子馨香,也沒有牡丹華貴……

她像一團轟轟烈烈的火。

火焰有各種形態,火苗一般溫暖,山火一般強勢,火山噴發一般奔放……可火星花,隻是如篝火般架起一團那麼燒。

她不孱弱,它的熱烈源自內心的燃燒,一節一節往上冒,不像一截蠟燭,任何人也無法把她輕易吹熄。

她隻燃燒自己,從不危害他人,卻能讓他人感受到它的光和熱。

她不求獲得關注,隻熱烈噴發一次就陷入休眠,她是萬萬不肯的。

她隻是在自己的世界範圍之內轟轟烈烈。

因此,玫瑰沒有她熱烈,百合沒有她自由,梅花不如她篤定,梔子不如她沉潛,牡丹不如她淡然。

它是如此的小眾,小眾到沒有詩人願意來給她賦予意義。

可我又是如此的開心,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做第一個給她賦予意義的詩人。

《小王子》裡這麼寫道:“如果有人鐘愛著一朵獨一無二的、盛開在浩瀚星海裡的花。那麼,當他抬頭仰望繁星時,便會心滿意足。他會告訴自己:‘我心愛的花在那裡,在那顆遙遠的星星上。’”

我的火星花,就盛開在我仰頭就能望到的地方。

其他花很美,可她們都不是我的花,我的花不知道我的存在,但她隻要生活在這世界上,隻要能享受每一天的清風雨露,能在午後曬曬太陽暖兒,能在黃昏降臨的時候做個有月亮出現的美夢,我就永遠為她祝福。

我終於明白,花也是有意義的。

當你需要的時候,當你凝望的時候,當你感受的時候,萬事萬物都有意義。

……

任誰都知道。

這篇作文裡的火星花代表著什麼。

他在告訴她,無論你是痛苦的還是豐盈的,無論你是糾結的還是豁然的,無論你飽受非議還是為人稱讚,我都會愛你。

有人說愛的方式應該是“陪伴”,也有人說愛的方式是“親密接觸”,還有人說愛的方式是“熱情”……

但最終溫辭樹會選擇“讚美”。

永恒的讚美你,鼓勵你,永遠被你吸引,做你第一個和最後一個仰慕者,然後與你平視,給你陪伴。

喬棲終於流下了熱淚。

眼淚要為值得的人流,因為隻有這樣的眼淚才自由。

她掛上了電話。

溫辭樹察覺到聽筒那頭遲遲沒有動靜,感覺心裡隱隱有什麼在指引,他提了一口氣,看了眼門邊。

幾秒後上帝仿佛在他耳邊彈了個響指。

他大步走到門前,定了一秒,而後用力打開了門。

她果然就站在他臥室的門前。

門開了。

她咧嘴笑笑,而臉龐上分明掛滿了淚水。

然後她張開雙臂。

他幾乎是撲上去抱住了她,而她整個人都被他的懷抱裹住。

他沒有問“怎麼站在門口也不敲門”,因為他知道,她知道他一定會過來抱她,一定會過來。

不知道擁抱了多久。

她忽然想到什麼,鬆開了他,回到自己那屋拿了手機。

而等到進門的時候,她無意間趔趄的一下,碰掉了一本書。

是他常看的那本《公共建築設計原理》。

溫辭樹和喬棲同時彎腰去撿,而最終喬棲先把書本拾起來。

她無意間掀開了封皮——“愛情三十六計”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她不由呼吸一滯,抬頭去看溫辭樹,他目露尷尬,但更多是無奈。

她忽然就笑出來:“樹神大人好純情啊。”

他把她手上那本書接過來死死護住,歎息:“你放過我吧。”

喬棲笑:“溫辭樹,你就這麼喜歡我嗎?”

這是她第一次那麼認真的問他這樣的問題。

他看著她的眼睛,好像可以放棄一切。

“我愛你。”不止是喜歡。

喬棲眼底染上一絲明顯的動容,還以為接下來要煽情了,誰知她忽然舉起手機,對著聽筒大喊:“何平!你聽到了吧,記得給我十萬塊錢哦!”

原來她還記得那個賭約。

溫辭樹搖頭:“我輸了。”

“那十萬塊錢又回到你手裡了,不止如此,還多了一個老婆~”喬棲挑了挑眉,有點嘚瑟。

他好像又沒有輸。

他的婚姻不是開始於“我愛你”,而是“合作愉快”,但是最後的結果是“我愛你”,而不是“合作結束”。

也挺好。

想到這,他抱住她,她回抱過來。

“你知道嗎?很多人都說我名字好聽,但其實我並不喜歡我的名字。”溫辭樹的下巴擱在喬棲的肩窩上。

喬棲問:“為什麼?”

“朱顏辭鏡花辭樹,這個名字寓意不好,開得再漂亮的花朵,都會在我身上凋謝。”他這樣說。

喬棲沉默了一會,手拍了拍他的背:“你知道嗎?自從奶奶死後,我就覺得我是沒有家的人了。倦鳥都能歸林,我卻不行。”

這下輪到溫辭樹沉默,而後他又給了她一個篤定的承諾:“你忘記了,我名字裡有‘樹’字,我這棵樹永遠等著你來棲息。”

喬棲從他懷裡起開:“所以啊,你彆討厭自己的名字,我不是花,我是在你樹上搭巢的鳥兒。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

溫辭樹看著她。

短短的一句話,為什麼令他覺出拯救意味?

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卻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捧住他的臉親了上去。

親吻是把語言秘密交換的動作,接吻的那瞬間,他口中的話,就被她吞到肚子裡了。

後來他們瘋狂糾纏在一起。

喬棲常常覺得,溫辭樹這個人真的好溫柔,溫柔到暴雨落在他身上都要溫柔幾分。

幾次之後,她渾身是汗,可他卻還是一片清爽。

她不懂,問他:“都是你在出力氣,可你怎麼都不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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