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聖元又說:“好了,你媽這裡有我一個人就行了,你們該忙就去忙你們的。”
溫辭樹想了想說:“我進去給我媽說一聲再走。”
溫聖元說:“好。”
於是溫辭樹兀自進屋去看劉美君,而溫聖元則在門口和喬棲聊天。
溫聖元問:“那個無賴沒欺負你吧。”
喬棲說:“沒有。”又笑,“要欺負也得是我欺負他。”
溫聖元愣了愣笑了:“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比我們那時候要英勇無畏啊,活的有滋有味的。”
喬棲想了想說:“還好。”
本來是想反駁“英勇無畏有滋有味的是我OK?你兒子哪裡英勇無畏有滋有味了”?
溫聖元不知道喬棲的內心活動,看著她,那是越看越順眼,不由滿意的笑了起來。
而一牆之隔的醫務室裡,劉美君也第一次對喬棲誇獎起來:“你媳婦口齒不錯。”
溫辭樹聞言緩緩笑了,他雖然想不到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能想象出喬棲教訓人的樣子。
劉美君看他那一臉癡迷的樣子,不由搖頭:“你去對她說,我很感謝她,想邀請她來家裡過周末。嗯……下周吧,下個周末,問她願不願意過來。”
溫辭樹怔了怔,才說:“好。”
走出醫院之後,溫辭樹要開車送喬棲回HankyPanky。
喬棲站在路邊等溫辭樹把車開出來,不時彎腰揉一揉小腿。
溫辭樹遠遠看到她的動作,朝她摁了下喇叭。
喬棲聞聲走了過來,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與此同時,把鞋子如釋重負的脫了下來。
溫辭樹看了她一眼,說:“今天的事謝謝你啊。”
那語氣彆提多暗昧不明,有點彆扭,有點真摯,又夾雜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
喬棲說:“不用。”
轉頭去看窗外。
她總覺得有話和他說,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有點低落,卻又沒有到難過那麼具體。
愛情裡的情緒用五味雜陳來形容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後來一路都是沉默。
直到在HankyPanky門口停車,她要穿鞋準備下車,他喊住了她:“等等。”
說著他先她一步下了車,繞到後備廂那裡。
這期間喬棲的目光一直在跟著他走。
她見他拿了什麼東西出來,沒有折回他的駕駛室,而是朝她的副駕駛走了過來。
然後他打開她這邊的車門——一雙平底鞋出現在她的眼前。
自從那次在湖邊散步她要赤腳之後,他的車上就常備一雙平底鞋。
喬棲說不出話。
看了那雙鞋好久,才知道要接過來。
換好鞋子,她走下車。
溫辭樹說:“我媽想喊我們回家過周末。”
喬棲看著他,緩緩說了個“好”字。
想等著他說些其他的話,可他隻是沉沉看著她。
然後什麼也沒說,又轉身走去駕駛室了。
一時竟分不清究竟是誰更彆扭些。
溫辭樹上車之後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後車鏡裡目視喬棲進了店才要發動引擎離開。
這時恰好看到一輛哈雷摩托轟隆駛來。
是周野渡。
他的摩托後座還放著花,一大束烈焰玫瑰。
溫辭樹看著他在喬棲的店門口下了車,舉著花走進了店裡。
然後他又在車裡坐了許久。
最後他沒去公司,而是臨時改變路線去舞室跳舞。
他心情煩躁的時候就會以此來發泄。
他跳Ailee的《給你看》。
爾冬升導演曾在《我是路人甲》裡配樂設計過一段獨舞,電影裡是女生跳。
溫辭樹覺得這首歌很適合發泄,跳過很多次,每一次都帶著全然不同的情緒,也帶有與眾不同的力量感。
想到周野渡的臉,他呼吸被掐斷了似的,一口氣悶在心裡,堵堵的。
暗戀的人總是自卑又自傲。
自卑於覺得她哪裡都好,與之相比,自己哪裡都不夠好。
自傲於因為太過自卑,反而要在明麵上表現出自傲來。因為本身就已經低於她了,心理上已經低到塵埃,那麼展示給她的軀殼,不可以再沒有姿態。
他不願意自己的愛不被重視,寧願當一個懦弱的人,也不願意做個被拒絕的人。
一直不說出口,那就代表一直都是有可能的。
說出了口被拒絕,就永遠都沒有可能了。
這就是為什麼溫辭樹遲遲不願意把話挑明的原因之一。
而原因之二,大抵是因為,在他眼裡,周野渡在喬棲以往的男朋友裡是不同的。
據他所知,周野渡喬棲談過時間最長的人。
以往那些男生,他隻是知道名字,知道長相,但很少見到喬棲和他們待在一起,但周野渡,他卻撞見很多次。
他見到他們一起坐在食堂吃飯。
見到喬棲來運動場上看周野渡跑步,在終點線給他遞水。
見到周野渡教喬棲玩滑板。
他聽到過周野渡對朋友們說喬棲很好親,聽過有人大聲調侃他們之間的關係,甚至見過喬棲把周野渡帶到她爸爸麵前……
這些往事,讓溫辭樹感到自我懷疑。
他是應該找喬棲談一談,問清楚她到底喜歡誰,還是再等等,看看在他不乾擾的情況下,喬棲會做出什麼決定呢?
一曲而畢。
他把頭抵在鏡子上,又低又重喊了聲“喬棲”。
當晚他去S7買醉。
喬棲曾說過,想要教溫辭樹喝醉。
可原來想醉,不用人教。
溫辭樹喝了不少。
最後又是呂斯思把他送回了家。
因為溫辭樹車裡的那雙平底鞋,喬棲好不容易願意回家來住。
她本來就還在為趙敏智生氣。
誰知回家第一晚,就撞上呂斯思送酩酊大醉的溫辭樹回家。
她打開門看到他們倆,就擺上了臭臉。
呂斯思作為過來人,一眼就捕捉到了喬棲的神色變化。
她在心裡暗罵這兩口子怎麼一個比一個憨,靈機一動,不由清了清嗓子,問:“上次我說溫辭樹心裡裝著一個女人,你知道是誰了嗎?”
喬棲沒耐心說:“你不是來送人的嗎,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呂斯思一聽,隻覺得有戲,笑說:“實話告訴你吧,那個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