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棲開始還好,後麵越往城市邊緣開他速度越快,白天還好,大晚上的,燈光昏暗,她恐怕出事,腿都要嚇軟了。
等車停了,她拍著胸脯順氣,喃喃說:“我懷疑你有雙重人格。”
他飆完車後輕鬆很多,說話也放鬆不少,笑問:“怎麼,這就不行了?”
“我是在誇你。”她媚眼睨著他,悠悠呼氣,“床上開的車和路上開的車一樣猛。”
溫辭樹:“……”
後來車上的車也開的很猛。
第二天喬棲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後她簡單吃了幾口溫辭樹留在冰箱的飯菜,準備下午去駕校練車。
剛走出門,竟收到喬育木的電話:“你大姐要生了。”
她心一沉,喬橋的預產期不是還有三個月嗎?
她問:“怎麼回事。”
喬育木說:“追債的一大早又來堵門,潑油漆砸玻璃的,她動胎氣了。”
喬棲冷笑說:“昨天就不該讓她回去。”
昨天那幫人聊了半天,隻顧勸合,壓根沒有解決根本矛盾。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喬育木歎氣,“你回家吧,我們匆匆忙忙趕過來,家裡沒人照顧你奶奶。”
喬棲氣不打一處來,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最後罵了句臟話掛掉電話。
她打車回喬家,剛要進電梯,誰知竟迎麵撞見奶奶要從電梯出來。
她問:“您這是要去哪啊?”
“大喬不是要生了嗎,我去看看。”奶奶說。
喬棲見奶奶臉色很差,忙勸說:“還是彆去了,現在產房外都是人,你去也是乾著急,再說你最近身體也不太好。”
奶奶搖頭:“不行,我心慌。”
“……”喬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勸。
奶奶蹙眉說:“都說不癡不聾不做家翁,但這時候不是癡的時候,你大姐走鬼門關呢,我不去不放心。”
話已至此,喬棲還能說什麼呢。
她隻好和奶奶一起趕往醫院。
病房外,喬橋的公公掛著一張苦瓜臉來回踱步,她的婆婆則坐在椅子上哭。
剛趕到就聽見哭聲,奶奶沒往好事上琢磨,忙問:“怎麼了,是孩子出事了還是大喬出事了?”
喬橋婆婆聞言,“哇”地一聲,把斷斷續續的抽噎變成嚎啕大哭。
奶奶素來有高血壓,加上大病過一場後心臟也不太好,見狀不由臉色慘白:“到底怎麼回事!快說啊!”
喬育木站在一邊,臉拉得很長,說:“媽你彆擔心,都沒事,就是……”
“就是什麼!”奶奶要急死了。
“就是又生了個賠錢貨!”喬橋婆婆大哭。
這話刺耳。
奶奶愣住了,一時不知道是該放心,還是該生氣,站在那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喬育木一臉難過:“半小時之前,喬橋又生了一個女兒,剖腹產,孩子三斤六兩,從肚子裡剛拿出來就立即進了保溫箱。現在喬橋在病房裡躺著,她媽照顧她,成彥跟著護士去照看小孩了。”
喬橋婆婆哭喪似的:“唉,女孩也就罷了,早產生的,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錢。”
她的話一句比一句過分,喬橋公公忙賠笑說:“成彥媽就是一時有點激動,說話語無倫次的你們彆往心裡去。”
“是啊,臟話都說完了,再補一句‘你彆往心裡去’,便宜都讓你們家占了。”喬棲悠悠一笑。
喬橋公公被說的麵紅耳赤:“其實女孩也好,也是我們家的親孫女,就是……如果要是兒子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喬育木歎氣:“你們也彆急,老大還年輕,還能生的。”
“就是啊,老高家不可能絕後的。”喬橋公公安慰道。
奶奶在一旁板著臉,一言不發。
喬棲則輕蔑一笑。
這抹笑沒有憤懣,沒有不解,沒有悲傷。
因為她已經木然了。
正說著話,高成彥回來了。
他一副臊眉耷眼的樣子,看樣子也不滿意妻子又生了個女兒,又見母親在哭,便進屋拿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遞給他媽。
他媽不接,哭得更厲害,邊哭邊罵罵咧咧的,好像全天下找不到第二個比她更委屈的人了。
喬棲冷眼旁觀這一切。
忽然察覺奶奶用力攥緊了她的手。
她低頭,隻聽奶奶說:“咱們進去看看你姐姐。”
喬棲覺得奶奶臉色比剛才還要差,心頓時慌了,忙問:“您沒事吧。”
奶奶搖了搖頭,要往病房裡麵走,剛走沒兩步,忽然軟綿綿的倒在了喬棲的懷裡。
喬棲下意識大喊一聲:“奶奶!”
喬育木大驚失色,趕忙衝過來把奶奶扶起來,叫了好幾聲“媽”都沒人應。
而喬橋婆婆還沉浸在她那可笑的悲傷裡,聽見動靜瞥了一眼奶奶,瞧見人暈過去了,居然連站起來都不站。
再看高成彥,還有閒心拿一次性杯子喝水。
喬棲氣急了,走過去一把奪過高成彥手裡的紙杯,毫不猶豫的把裡麵的水往他臉上一潑。
又反手把杯子狠狠砸到了喬橋婆婆的臉上。
她不怕撕破臉,她怕撕的不夠破,還給他們留臉。
在他們詫異又惱怒的眼神裡,她淩厲一瞥:“我奶奶但凡出事,我饒不了你們。”
一字一句,是警告,而非威脅。
說完她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