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那天,他早早到達約會地點為她挑花,可她卻遲到了。
他坐在餐廳,被服務員催問要不要點餐,他害怕她臨陣脫逃,放他鴿子,可她總算來了。
推開餐廳大門,看見她的人眼前都為之一亮,她走進視野時他的呼吸都暫停。
吃飯時,他的話很少。
想吸引她的注意,博得她的好感,卻總因太過無措而僵硬,又隻好用冷淡來掩蓋狂熱。
她沒有讓他送回家,他以為沒戲了。
後來她喝醉了,用她的話說,他把她從地上撿了起來。
一夜荒唐,無關風月,有太多難扯的瞬間。
她是被酒澆灌的野玫瑰,他則如偷擷玫瑰的竊賊。
他說可以負責。
她一笑置之,說不必,這是成年人的遊戲。
他落荒而逃。
逃了一半,她又在身後喊他回來,問他,你說得負責還算數嗎。
她說結婚吧。
於是他怎麼逃走的,又怎麼乖乖走回去了。
他知道,她是受家庭束縛太深才做出的這個決定。
理智告訴他要三思。
可除了理智之外的所有情緒都在慫恿他抓住這次可乘之機。
於是,他順從了欲望。
“說話呀。”溫辭樹久久不語,張杳急了。
溫辭樹回神。
遙遙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聲音濃的似霧:“我想賭一把。”
張杳不解。
聽他講:“剛才跳舞的時候我腦子裡一直在重複一句話——我要贏。”
第三麵上床,第五麵結婚。
或許你不在意,但是我把人生賭給你了,喬棲。
拿人生做賭注的人,又怎麼能輸。
-
喬棲從孫安琪家離開之後,就回去搬行李了。
走到小區門口的超市,她心念一動,走進去買了兩斤散裝糖果。
進家的時候,喬育木還沒下班。
她把自己鎖進臥室,悄默聲的把行李全都收好,裝了兩個26號的大箱子。
而後走到奶奶房間。
奶奶正坐在搖椅上聽收音機。
從後麵看過去,癱在椅子上的隻有衣服,老人家瘦的隻剩薄薄一層,這是因為去年切掉半個胃的緣故。
她眼眶一熱,走到奶奶身邊,彎腿輕輕跪下,把頭伏在奶奶的膝頭。
奶奶一怔,很快便笑著摸她傾斜而下的長發:“你怎麼進來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喬棲轉頭把下巴放在奶奶膝蓋上,像隻溫順的小狐狸一般仰頭看著奶奶,笑說:“看你聽得入迷,沒好意思打擾你。”
奶奶慈愛的笑了笑,手指點在她鼻尖:“你啊。”
喬棲聳了聳鼻子笑。
奶奶滿目溫柔:“說吧,有什麼事找我啊?”說完沒等喬棲開口,像個小孩子那樣哼了一聲,“平時也沒見你這麼乖巧,不是有事就怪了。”
喬棲哭笑不得,嗔道:“奶奶……”
奶奶捏她的臉頰:“我準備好了,你大膽說吧。”
喬棲抿了抿唇,深呼一口氣說:“我和溫辭樹結婚了。”
奶奶的笑意訝然的僵在臉上。
喬棲怕她激動,忙拉住她的手,給她一個“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眼神:“這不是兒戲,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奶奶看著她,久久不語。
喬棲以為奶奶再開口,會說很多很多語重心長的話,誰知,竟隻有一句:“你會後悔嗎?”
表情在臉上凝滯了一秒。
喬棲覺得心臟在被人用力攥緊——也隻有奶奶會問她這樣的問題。
她越痛,偏生要明媚一笑:“我不後悔。”
絕不可能後悔。
她沒有什麼大本領,但就是有幾分和生活死磕到底的能力。
奶奶聽她這麼說,便笑了:“不後悔就行,好孩子,我祝福你。”
“……”
走出奶奶的臥室,喬棲淚眼婆娑。
但是沒有傷感太久。
因為喬育木回來了。
喬棲把自己的行李拉了出來,把包裡的喜糖拿出來往茶幾上一丟:“我結婚了,喜糖請你們吃。從今以後我不是你們家的人了,後會無期。”
話說完,她推著行李就走。
喬育木暴跳如雷,質問的都是些能猜出來的話,他想衝上來,而羅怡玲拚命拉住了他。
喬棲一次頭都沒有回。
溫辭樹就在樓下最顯眼的位置等喬棲。
看到她出來了,他下了車,想走過去接過她的行李。
離近了,目光微怔。
她的眼眶很紅。
他盯著不放。
她撇嘴,連撒謊都拽得二五八萬:“沙子迷眼睛了。”
溫辭樹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最後稀裡糊塗吐出這麼一句:“嫁給我很委屈嗎。”
喬棲一愣,反應過來,笑得特浮誇:“哎呀,你誤會了,我真是沙子……”
“彆的不敢保證,但你嫁給我,生活不會變得更糟。”他打斷了她的話。
喬棲啞然,眼眶又悄然紅了幾分。
溫辭樹看到了,輕聲說:“快上車吧,外麵到處都是沙子。”
沒風也迷眼睛。
喬棲又怔了怔,他這是在揶揄她?
好啊你個溫辭樹,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大步上車。
溫辭樹微不可見一笑,而後默默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