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覺得,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沒有打招呼的必要吧。
後來他們那桌談笑風生,她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臉頰很快浮上坨紅。
再後來她跟著一個男人走了,他覺得不放心,打車跟了上去。
他以為他們會去開房,結果隻是送回家。
他跟著她下了車,站在她家小區門口,突然對自己無語——哪怕真去開房又怎麼樣?輪得到他不放心?
他覺得他也醉了,今晚他也喝了不少,就到路邊買了瓶水,解解酒氣。
水沒喝完。
她又從小區門口出來了。
看神態沒有哭過。
但看妝容有。
她坐在馬路上半天不動,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又忽然傻笑,他覺得如果再不把她撈起來,她甚至能下一秒就在馬路上打滾。
於是他走了過去。
她站不穩,整個人都往他身上倒。
呼出的氣息全是酒味,十分醉人,又軟塌塌的沒有骨頭,春水兒一樣直往人懷裡化。
一會問:“你不是酒吧裡出風頭呢嗎?跑我這乾嘛。”
一會又問:“加了幾個妹妹微信啊?”
還以為她一點沒關注他,原來注意了。
溫辭樹微不可聞笑了笑。
她東倒西歪,醉態可掬,說話連舌頭都捋不直了。
他原本想問她“能走嗎”,這會兒覺得不必問了,攔腰就把她抱了起來,問她:“去哪?”
她思緒清晰的不像是一個醉人:“開房啊。”
溫辭樹眼神暗了暗,沒說話,臂彎收緊了幾分,抱著她一步步走到不遠處的漢庭。
開房的過程,她也很配合。
根本沒等他問,就從包裡掏出了身份證。
她的證件照比她平時素,女學生般水水嫩嫩的漂亮。
溫辭樹連同他的一起遞過去,前台看了一眼,說:“你們真有夫妻相。”
溫辭樹一愣,偏頭去看喬棲,她閉著眼睛醉態可掬,壓根沒聽到這句曖昧的調侃。
他失笑,對前台說:“幫我開兩間房。”
“……”前台公式化的笑容頓時凝滯在臉上,“抱歉,我以為你們是情侶。”
溫辭樹沉聲說:“我們不是。”
“不好意思啊。”前台屢屢道歉。
“……”
溫辭樹的本意是讓喬棲好好睡一覺,把她送到床上,他就離開。
可誰都沒有想到,當他把她放到床上,轉身要走的那刻,一雙柔若無骨的胳膊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腰,他一僵,察覺到她整個人忽然水蛇似的纏上來。
幽幽吐氣:“彆走。”
溫辭樹烙鐵般僵硬。
他甚至沒有轉身的勇氣,手放到她的手上,試圖把她扯開,她貼的更近,身上的氣味也鑽的更深:“都說了彆走了。”
他更僵硬了,想了想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啊。”她似乎甜甜笑了。
他微微偏了偏身子,心跳的很快:“我是誰?”
她略起了起身子,把下巴放到他的肩窩上,歪頭笑:“你是……段飛揚。”
腦子裡轟一聲。
溫辭樹一僵,同時很強硬的站了起來,聲音冷到極點:“你醉了,好好睡吧。”
他往外走,幾乎是逃開。
她忽然大叫:“溫辭樹,你今天敢出這個門,老娘閹了你!”
她叫了他的名字。
溫辭樹陡然停了下來。
轉身一看,她竟然捂著臉嚶嚶咽咽的哭了起來:“把我撿回來,又不管我死活,你到底什麼意思嘛。”
溫辭樹突然失措,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猶豫的時間裡,她都在哭泣,哭聲越來越大。
無奈之下,他隻好重新回到她身邊,低聲說:“你彆哭了。”
喬棲頓了頓,哭聲還是沒停。
溫辭樹看她這樣,再也淡定不起來,問:“到底怎麼你才能不哭。”
喬棲又停了下來,把手一揚,忽然像小狗一樣撲上來,對準溫辭樹的肩膀狠狠一咬。
她用了全力。
溫辭樹身子一僵,卻沒有餘下的反應,一動不動任她咬。
喬棲也完全不管他的反應,反正她是醉人嘛,不怕當罪人。
她咬的舌尖生出鐵鏽味兒,才把他放開,跋扈說:“罰你的。”
溫辭樹愣住了,他這輩子沒這麼茫然過——
她臉上分明一點淚痕都沒有,眼角也一絲濕意都沒有。
她假哭的。
被她咬過的傷口突突的跳,溫辭樹第一次有話說不出,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直直盯住她的眼睛,她的瞳孔渙散,明顯還在醉著。
“你醉了。”
“所以要做一些喝醉了會做的事嗎。”她又攬上他的肩,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我現在就想尋歡作樂,你要一起嗎。”
他們說她野,說她壞,說她不知檢點。
她今天就野一次,壞一次,不知檢點一次,也不算枉擔了虛名。
而這個人是溫辭樹,她可以接受。
思及此,喬棲不等溫辭樹有所回應,便燒起火來了。
她開始親吻他。
親他的嘴巴,他不張口,她就咬她,細細密密的輕輕噬咬,像是挑逗。
手也沒閒著,解開了自己胸前的兩顆扣子,白色的襯衫兜不住胸前的飽滿。
連穿在她身上的白衣都性感。
溫辭樹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看得口乾舌燥,身體燙的像是剛從火裡撈出來的鐵。
喬棲白天剛逛了內衣店,巧了,選了個無比豔麗的款式。
溫辭樹隻看了一眼,那眼睛就像被燙到了似的,趕緊轉過頭閉上眼不看她:“你醉了。”
喬棲柔若無骨的笑:“你說你四大皆空,卻緊閉雙眼,要是你睜開眼睛,我不相信你兩眼空空。”
這句話是西遊的台詞,禁忌又危險,正如她做得事。
她太過火了。
溫辭樹想說什麼,她忽然又親了他一下:“彆掙紮了溫辭樹,你明明可以推開我。”
她好像很懂怎麼擊潰人的心理防線。
溫辭樹眼裡燃起暗火。
聽她吐氣如蘭的,一個字一個字的把下半句話說完:“但你推得開嗎。”
忽然間天旋地轉。
喬棲最後一個音節剛收回來,溫辭樹就抓著她的腰,像拎小雞仔似的把她摔在床上。
吻鋪天蓋地。
這次是溫辭樹給喬棲的。
他不溫柔,吻像咬,手勁很大,像野獸在撕咬獵物。
或許就像那天開車一樣,他冷靜自持的外表下,有一顆狂野的心。
歡愉如大霧四起。
喬棲心裡痛卻漸漸清晰。
心靈上的遮羞布,也隨著衣服的脫落而揭開了,裸露的傷口血淋淋的。
她承認酒精是借口,承認此刻的荒唐,全都來自於家人的拋棄。
理智在的時候,她可以不屑一顧的說,不要為不在乎你的人費心。
可人不是永遠有理智。
喬育木把她關在門外的表情,那種嫌棄,痛恨和失望,她大概死都不會忘。
走在街上的時候,她覺得她被全世界都拋棄了。
她說過,有些傷口像針紮。
此時此刻,細細密密的尖刺紮在身上,她隻能把它們看成,上帝在給她紋身,不打麻藥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