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還在繼續,隻是許正他們能拿出的都是零零碎碎、邊邊角角的證據,不能讓李丹寧認罪。
她總能找到理由反駁。
這也是警方目前掌握的證據不充分,沒有人證和物證,也沒有現場勘察和痕檢的證據,書證和被害人供述等證據也沒有。
所以許正才想著用攻心的方法來審訊,而攻心最厲害最穩固的方法自然是與嫌疑人共情,但李丹寧是一個心理學大師,又精通催眠術。
共情是沒辦法共情的,萬一被她催眠了可就鬨大笑話了。
既然共情不了,那麼就讓嫌疑人暴怒,人隻要一怒便有可能會失去理智,會不自然的說出心中藏有的秘密。
等到張開文和劉琳琳,把那些許正認為的不無關緊要的證據和李丹寧核對完,他這才準備進入正題。
“李丹寧,遊走於法律邊緣卻不碰法,知法而挑釁法律,就該罪加一等。你以為你做過的事情我們沒有查到實質性證據,你就能脫罪嗎?”
李丹寧身子微微後仰,頭微微抬起,眼神帶著一絲蔑視,“許警官,說了大半天,你們所謂的證據準備的不充分啊。
怎麼,接下來不拿證據,準備用嘴來說服我?
仁義禮智信,還是真愛譽誠敬?”
無形囂張更為致命!
張開文被她氣到了,猛的便想拍桌子,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李丹寧你以為你能掌握一切,看看這是什麼,這是你的好閨蜜留給你的告彆視頻。”
他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何如君錄製的視頻,內容是何律師在清醒狀態下,與李丹寧解除代理律師的工作,還有友情斷絕的宣言。
許正則是一直在默默觀察李丹寧看視頻時候的表情和各種微小動作,能看得出來,她很震驚,畢竟在她的計劃中何如君此時應該自殺了。
甚至她之前一直以為警方這麼大動靜,是因為她的計劃成功了。
張開文盯著李丹寧的眼睛,嚴肅說道:“你是不是以為你的催眠術天下無敵?你看,還不是被我們破解了,甚至今天晚上何如君連倪鑫的麵都沒碰到。
怎麼,真以為你的催眠術天下無敵了?
有本事你現在把我催眠一下試試?”
監控室的姬美月看到張開文刻意的去激怒李丹寧歎了一口氣。
旁邊的謝大隊本來還覺得張開文說的不錯,有張有弛,一步步把火烤起來了,“怎麼美月,你覺得小張白臉唱的不好?”
“沒有沒有...”姬美月自然不能當著人家領導的麵說壞話,“我隻是覺得他說的還不夠毒,嗯,我意思是沒有許正的毒舌厲害。
他在我們市係統內,可是有名的審訊毒舌。”
謝大隊來了興趣,這次審訊李丹寧,采取的是雙白臉模式,沒有人唱紅臉,隻管激怒李丹寧就行,“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審訊室裡,李丹寧初時看到視頻,確實非常震驚自己的計劃竟然被人破壞掉了,而且何如君還清醒了過來。
但隨著視頻播放完畢。
她慢慢的鎮定下來,臉上閃過一絲可惜的神色。
許正注意到了這一點,立即拿出了那份DNA證明,但並沒有直接給李丹寧看,“你能說說你為啥要殺倪鑫?”
沒想到李丹寧嗤笑一聲,“許警官,請你說話嚴謹一些,沒有證據的話,你也不用給我下陷阱,我可沒有殺倪鑫,這個視頻難道不是何如君要殺倪鑫嗎?”
許正這才把DNA證明展示給李丹寧,“通過我們調查,何如君和倪鑫以及倪懷義基本上沒有任何交集,她是被人催眠做的這些事情。
相反,據我們調查,你兒子和倪鑫的DNA可以證明他們二人是親父子關係...”
李丹寧有點生氣了,眼神一凝,右手指甲按在了左手上,語氣冷漠,“哼,許警官,你們沒有通過我的同意,私自化驗我兒子的DNA,這不符合流程吧?”
張開文直接給她來了兩條法律條文,“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三條和第一百零五條規定。
為了確定被害人、犯罪嫌疑人的某些特征、傷害情況或者生理狀態,可以對人身進行檢查。
犯罪嫌疑人如果拒絕檢查,偵查人員認為必要的時候,可以強製檢查...”
許正接著補充道:“根據何如君的口供,她認為是你催眠她做的事情,那麼我們有權調查倪鑫和你的真實關係。
再有,倪鑫父親倪懷義自首,說是他催眠的你,然後又讓你催眠的池劍。
所以我們也有權利調查清楚你們之間的真實關係。”
李丹寧低下頭保持沉默,許正他們看不到其表情,但還是繼續發問,不能讓其心情平複下來,“根據何如君向我們提供的線索。
你在年前臘月二十左右,見過倪懷義的妻子黃美珍,對不對?”
“我...”李丹寧本想否認,因為黃美珍礙於倪家的清譽和兒子倪鑫的婚禮,肯定不會向警方坦白這件事情。
但警方既然知道了,也肯定能調查出來這一點。
“我是和她見過一麵,畢竟喊了她這麼多年的師娘,給她拜個小年這不違法吧?”
許正點了點頭,心裡一喜,有了李丹寧這句口供,便可以再去詢問黃美珍,至於她能交代多少問題,那就詢問了再看。
他接著問道:“倪懷義說他催眠了你,然後控製你去催眠池劍,你承認嗎?”
這個問題上一次謝大隊問過,隻是李丹寧沒有承認。
此時她嘴角一撇,臉上神情略帶不屑和厭惡,“他催眠我?也許吧,反正我覺得我沒有被他催眠。
你們不是請了心理專家嗎?
能不能讓專家給莪看看,看看我有沒有被倪懷義催眠?”
許正直接點了點頭。
這讓李丹寧一臉錯愕,“你就不怕我把他們給催眠了?”
“你還說你不精通催眠術?”許正立即反問。
李丹寧一愣,繼而又笑道:“催眠術這玩意每個心理師都會一點,我說精通就精通了?
再說國內關於催眠術又沒有規定不能用。
怎麼,我用催眠術還違法了?”
許正有心說她用催眠術害人自然違法,但剛才這些話都說過了一遍,再說就是自討難看。
張開文適時開口,“李丹寧你不要以為你做了這麼多事情還能逍遙法外。
就憑你催眠池劍的錄音,還有倪懷義對你的指控,都能定你一個故意殺人罪。
對,你有可能你是從犯。
但你也得配合我們調查清楚你是不是從犯。
要不然,沒有證據的話,法庭可就判你是主謀。
死刑不是沒有可能的。
到時候你兒子可就一輩子見不到你了。
還得背負一個殺人犯的名義過一生。
你是心理專家,應該知道你這種情況對他的傷害有多深…”
“夠了!”李丹寧大喝一聲,竭斯底裡的亂喊,“你們這是無中生有,是造謠,就算錄音筆是真的。
那倪懷義也是故意害我…”
許正心裡暗歎一聲,孩子終究還是一個母親的軟肋,即便他們隻是說了孩子以後可能的生活,沒有拿孩子生命去逼迫她。
她依然受不住。
如果真按何如君的建議,審訊的時候說李丹寧兒子可能會得自閉症,那麼她肯定比現在還激動。
不過,許正終究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