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第五(2 / 2)

異化武道 豬憐碧荷 21859 字 2024-03-25

那麼除了無極宮的遠水救不了近火,元一道還能剩得下什麼?

說不得到時候我這個武道宗師上了青麟山,都能坐坐元一道主的位置。”

說到此處,向絀哈哈一笑,“可惜吾不久後便要離開齊州另往他處,這元一道主的位置,也是沒有緣分了。”

逯夋深吸口氣,努力平複著有些激蕩的心緒,“大人的消息,可否真切?”

“當年我在漠州行營,曾經……”向絀端起酒杯,剛想說些什麼,卻轉頭看向小院門口。

一道窈窕的身影悄然出現在那裡。

還有個滿頭華發的老婆婆,低眉順目陪侍在側。

忽然,腳步聲再起。

又有一個身著黑底紅紋官衣的中年男子,沿著院外小徑慢慢走來。

向絀收回目光,“逯夋,你先下去吧。”

逯夋急忙起身,恭敬一禮,悄無聲息退出小院。

向絀一抬手,“鄭中丞,明吟姑娘,請坐。”

兩人分列左右坐了,那位老婆婆依舊站在明吟側後,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小女子今日見到鄭中丞,才得知衛道子雙親皆在府城。”

明吟垂下眼睛,聲音清澹疏離,“原以為向大人會將他們殺死,也讓他品味一下和我一樣的痛苦,結果卻是讓小女子有些失望。”

向絀緩緩收斂笑容,眸子裡一縷寒芒閃現,旋即消失無蹤。

他再開口時,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此事吾並不知曉,不過即便是知道了,那也沒有必要去做。”

“那位交代下來的事情,隻是讓我在這段時間指點你的修行,至於其他的事情,和老夫卻是沒有半點兒關係。

剛才你若是好言好語開口懇求,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給你辦了,但觀你說話的表情語氣,是不是以為自己還是青麟山院主之女,在麵對著一眾弟子發號施令呢?”

向絀又是一聲冷笑,“稱你一聲明吟姑娘,隻因看你是那位關門弟子的麵子,如若不然,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在老夫麵前如此說話?”

鄭中丞端起酒杯,岔開話題,“向大人,在下敬你一杯。”

將杯中酒水飲儘,他又接著說道,“我下午剛剛接到消息,也是有些不解,不知道大人為何要派人去砸了那兩處小小的茶館和酒樓。”

向絀微笑說道,“老夫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有些好奇,想要看看另一位被她看重的年輕人,到底有何過人之處,這就叫引蛇出洞,才可觀之。

不過若是早知道他人就在府城,卻是不至於壞了酒樓和茶館的東西,待到明日老夫親自過去走一遭便是,也省去了還要將人引下山來的諸般……”

說到此處,他忽然閉口不言。

緩緩轉頭朝著小院門外看去。

下一刻,鄭中丞和老女仆同時反應過來,循著向絀的目光,看向了小院木門。

吱呀一聲輕響。

門被推開了。

一道穿著大紅衣袍的身影,緩緩從外麵走來,就站在小院門外。

向絀眉頭皺起,“你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向副使今夜未在城中居住,倒是讓本人一番好找,不過雖然不好找,一下就聚齊了這麼多人,卻也省去了我很多麻煩。”

那人抬頭看看天上明月,麵上露出些許溫和笑容,“我是來殺你們的人。”

噗通!

一隻血淋淋的人頭落地。

正是剛剛離開不久的逯夋。

明吟死死盯著他,咬牙一字一頓道,“你是衛韜!?”

“他就是元一衛韜?”

向絀微微一笑,看向明吟,“他的口氣比你還大,聽著甚是有趣。

如此看來,青麟山似是盛產自視甚高的弟子,根本不管自身修為如何,便仗著一個身份大放厥詞。”

“我便是衛韜,你又是誰?”

衛韜隨口問了一句,卻是自失地一笑,“反正馬上就要將你打死,知道你的名字也沒有什麼意義。”

“我記住你了,你給我等著!”

明吟深深看了他一眼,毫無征兆扭頭就走。

她速度極快,身形一閃便已經來到小院房前。

下一刻便要高高躍起,翻過屋頂而走。

就在此時,轟隆一聲巨響。

大半院牆被衛韜一掌拍飛,無數磚石騰空而起,呼嘯著朝著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影砸去。

唰!

還有一道紅色身影後發先至,甚至比激飛的磚石更加快了數倍。

刹那間便已經追到近前。

忽然三道身影同時騰空,攔在了衛韜身前。

轟隆!!!

一道悶雷在夜空之下遽然炸開。

霎時間房屋傾塌,俱為齏粉。

衛韜退回院內,眉頭皺起,“兩個玄感,還有一個武道宗師?”

向絀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再看過去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戲謔和澹然。

而是稍顯驚訝,還有少許的懷疑。

“你竟然接住了老夫的隨手一擊?”

衛韜沒有回應,目光看向已經越過房頂的明吟。

唰!

紅影再閃,刹那間又來到向絀麵前。

“有意思,像你這樣的教門道子,確實有些許狂傲的資格。”

“但老夫卻是武道宗師,遍觀整個青麟山,也就隻有寧玄真在吾之上!”

向絀心中動念,進步出拳。

又是轟隆一聲巨響。

地麵陡然多出一道深坑。

向絀猛然回頭,看向身後。

便見到那道紅色身影落地一個踉蹌,旋即穿屋而過,隻留下一道前後通透的大洞。

“他硬吃了我的一記衝拳,竟然還能繼續向前?”

“不好,明吟要被他追上!”

“若是讓他當著我的麵打死明吟……”

向絀心念電轉,和鄭中丞兩人一起,同時發力向前急追。

明吟身形猶如風中精靈,在夜幕下悄然飄過一座座房舍屋頂。

聽到後麵傳來的轟鳴響聲,她心頭終於鬆了口氣,卻不敢放慢速度,依舊全力向前。

那個人就在那裡,她卻沒有辦法去為父兄報仇。

此時此刻,明吟心中滿是將要溢出的怒火與仇恨,如果能夠將那個魔頭殺死,無論任何代價她都願意付出。

忽然,彭的一聲巨響。

後方一座房舍被穿出大洞,隨即轟然倒塌,蕩起大片煙塵。

明吟下意識回頭,激靈靈一個寒顫。

看著那道紅色身影一路穿牆破壁而來,速度甚至比她還要快上許多。

皎潔月光下,一道纖細窈窕的身影彷若禦風而行,跨越一座座房簷屋頂。

而在其後,還有狀若妖魔的血色身影狂追而至,將風中精靈踏足過的房舍一路推平。

再往後,才是武道宗師向絀,竟然比他還慢了不止一線。

明吟心中驚懼,卡察踩碎了一塊瓦片。

猶如融入夜風的身法也出現了一絲滯澀。

便在這一刻,黑紅風暴席卷而至。

衛韜猛然發力,步步生蓮、荷下青魚傾儘爆發,刹那間便已經來到她的近前。

“你……”

“我和你拚了!”

明吟麵色慘澹,眼神中滿是恐懼和不甘。

陡然密集銀色絲線飛舞,朝著身後攅刺過來。

“這是,原來如此……”

“不過,竟然還有這等好事?”

衛韜麵露笑容,看都不看,任由那些銀色絲線刺入體內,一把伸手抓來。

卡察!

一隻黑紅交纏的手臂穿透明吟身體,將她吊在自己近前。

“你,你為什麼,不懼幽玄詭絲?”

明吟口中鮮血湧出,目光中除了絕望,還有濃濃的不可置信。

衛韜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漫不經心說道,“你應該不怕一包掛麵,所以我同樣不怕幽玄詭絲。”

十數米外,向絀停下腳步,眼神冰冷森寒,咬牙一字一頓說道,“你竟然殺了她,你很好!”

卡察!

一隻通體金黃的遽欏鱗蟲從明吟體內飛出,又被衛韜一把握在掌心。

“你說殺的這個女人嗎,對我來說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而已。”

他看一眼遽欏金蟲,麵上笑容頓時更盛,“不過我確實很好,而且是成雙成對的好。”

向絀深深吸氣,又重重呼出,“老夫小看了你,導致犯下如此錯失。卻是不知道將來該如何和她交代。”

“如何交代?”

衛韜隨手甩掉手上屍體,緩緩靠近過來,“就讓我將你打死,然後再去將那個老女人一並打死,在黃泉路上,你有的是時間和她慢慢交代。”

“將老夫打死?”

向絀眯起眼睛,“你自持實力,竟然已經狂妄到要打死一個武道宗師?”

轟隆!

他頓足踏地,身形劇烈膨脹,轉眼間便達到五米的高度。

卡察!

又有密集骨刺從肩膀、後背、手肘、雙膝等部位凸起,再加上遍布全身的黑鱗,整個人猙獰恐怖,猶如妖獸。

與此同時,鄭中丞和老仆役同樣拔升而起,身高接近四米,一左一右堵住了衛韜去路。

“武道宗師,已經被我打死了三個。”

“就連所謂的劍道宗師,也曾被我拖在地上摩擦撕扯!”

“如今再加上你一個,那便是五個!”

衛韜麵露欣喜笑容,大紅袍服下的身軀轟然膨脹。

刹那間便已經突破五米,最終達到接近六米的高度。

周身黑紅顏色交纏,骨甲尖刺破體而出,

十一隻肉瘤高高鼓起,背後骨刺劇烈瘋長,猩紅血網環繞其上,形如一雙如血鮮紅的翅膀。

下一刻,黑紅真勁洶湧澎湃,遮罩住了那尊彷若妖魔的身影。

向絀童孔驟然縮小,心臟也劇烈收緊。

他嗅聞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

猶如深海大浪,一波波籠罩在自己身上。

“這,這就是她想要培養的教門弟子?”

“感覺上比我這個武道宗師都要更強,這還要怎麼磨礪培養!?”

一側,鄭中丞已然陷入呆滯。

他想要轉頭逃走,卻在磅礴的壓力下不敢稍動。

更何況如果不在此時和向絀這個武道宗師傾力聯手,後麵怕是就再沒有了活命的機會。

冬!

地麵劇烈震蕩,以那道黑紅交纏的身軀為中心,陡然向下塌陷出一個巨大深坑。

轟!

滾滾悶雷炸響。

坑內狂風驟起,卷動衝天煙塵。

向絀眯成一道細縫的視線中,清晰映照出那道恐怖猙獰的黑紅身影。

正在從越來越大的砂石龍卷內一步踏出。

他掄起兩隻筋肉虯結的手臂,張開猙獰巨大的手掌。

挾裹著狂暴的黑紅氣流,夾雜著瘋狂亂舞的血網詭絲。

甚至還閃爍著耀眼金光,以排山倒海之勢猛然砸落下來。

“這是幽玄詭絲……”

“還有皇極法印,並蒂生蓮!?”

“培養這樣一個怪物,宮苑她到底想做什麼!?”

向絀心念電轉,猛然一指刺破眉心。

渾然不顧顱骨破開一道大洞。

精氣神意陡然凝為一體,同時向上攀升到極致。

“吾少小從軍磨練,意誌堅剛如鐵!”

“吾曆經無數血戰,陣前斬殺無數!”

“吾曾得絕大機緣,一舉破境宗師!”

“區區教門道子,絕非老夫之敵!”

麵臨霸道堂皇,又兼有血腥邪異的一擊,向絀七竅湧血,不退不讓,不閃不避,雙拳爆出長長骨刺,向前轟然砸出。

轟隆!

大坑撕裂,數道漆黑裂隙朝著四麵八方蔓延。

還有各種各種鮮血碎肉砰然飛濺,鋪滿了裂隙之外的地麵。

轟!!!

一道龐然黑紅身軀從鼓蕩煙塵深處衝出。

立於大坑邊緣,轉身向後看去。

片刻後,他恢複身型,紅袍覆蓋體表。

又用腳底沾染的血跡,在地麵緩緩寫下一個鮮紅的“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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