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太慢(2 / 2)

異化武道 豬憐碧荷 19741 字 2024-03-25

衛韜夾起一快鹿肉吃了,“教門人才眾多,裡麵這碗飯啊,其實也不像牧大哥所想的那樣好吃。”

牧舫一擺手,“自大周立國以來,教門七宗發展了這麼多年,確實已經是樹大根深,這勢力一大,人一多啊,自然就會有各種纏雜糾葛。

不過衛兄弟也無須擔心,我往後退一萬步,說句不中聽的話,就算是將來哪日不在教門呆了,你就跟老哥在這南城根,無論如何都不會少了你一口飯吃。”

說到此處,牧舫又拎起酒壇。

想想卻又換成酒碗,與衛韜一碰,“人這一輩子,往多了算也就不過百年,活得順意舒心最為重要,反正咱是不受那些拉拉雜雜的鳥氣!”

衛韜哈哈一笑,“牧大哥雖不在教門,卻也對內裡的情況知之甚深,彷若抬掌觀紋。

不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熙熙攘攘利來利往,有些事情不管是不是在教門,都無法避免。”

“衛兄弟能看得明白就好,來來來,我們繼續喝酒。”

過了一陣,牧舫已經有七八分的醉意,便推開酒盞,給自己換上了一壺清茶。

“衛兄弟還請放心,最近這段時間一切安好。

自從你拜入元一道後,南溟商行的大東家,還有曲氏商行的曲夫人,都明裡暗裡使了不少銀子,將飯館改成酒樓,又在靠裡一些的地方開了茶館,生意愈發興隆紅火。

而且還有府城巡禮司的鄭中丞,來南城根叔父的店裡吃過一頓飯後,那是滿麵笑容讚不絕口,後麵也是時常過來捧場,連帶著我們三才門也受了不少恩惠。”

衛韜點點頭,“一切諸事,還要多謝牧大哥照拂。”

“你我脾性相合,不是兄弟勝似兄弟,這點兒事情又算得了什麼。”

牧舫端起茶盞一口飲儘,斟酌著慢慢說道,“說完了重要的事情,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說與衛兄弟知曉。”

“牧大哥但說無妨。”

牧舫沉默片刻,壓低了聲音,“南溟商行惹上了人,怕是要脫一層皮才能脫身。”

衛韜道,“上次我們與商行大東家吃酒,我看他便是個和氣生財、八麵玲瓏的人物,應該不會輕易惹到彆人。”

牧舫低低歎了口氣,“就像是衛兄弟剛剛說的,熙熙攘攘、利來利往,有利益衝突的地方,就算是將姿態放得再低,那也沒有什麼用處。”

“哦?聽牧大哥的意思,南溟商行是被人盯上了?”

“沒錯,而且還是齊州節度副使新納小妾的哥哥,突然從一個小幫派頭目變成了整個府城的大人物,頓時就想著要撈上一筆。

其他大商行根深蒂固,背後各都有著很硬的靠山,小商戶油水又不甚充足,所以那位節度副使的大舅子找來找去,就將目光落在了南溟商行的頭上。

也不知道是要時不時的狠狠吸上一口血,還是準備將之分割拆解,殺雞取卵。”

說到此處,牧舫卻又一擺手,“不過在我看來,那人應該也不敢太過分,畢竟這裡是齊州府城,稍微顧忌一些臉麵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

這種事情南老頭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甚至還化敵為友,將阻力變成商行發展壯大的助力,倒是不需要我們操心。

據我多方打探聽來的最新消息,好像南行首差不多和對方已經談妥,無非是花些銀錢買平安,甚至還可能因此搭上節度副使的路子,也算是禍兮福所倚的好事。”

衛韜點點頭,“這麼說,事情已經平息了?”

“基本上平息了吧,這件破事已經鬨騰了有段時間了,最近一個月才算是真正消停下來。

想必便是有一方拿足了好處,就偃旗息鼓了唄,畢竟那邊也是求財,而不是非要害命。”

說著,牧舫便端起茶盞,碰杯後一飲而儘。

“我和衛兄弟說起這些,也沒有彆的意思,就是不管好事壞事吧,都讓你知曉一二,畢竟是咱們自家人生活的地界,多掌握些消息總歸沒錯。”

衛韜微微頜首,“還是牧大哥想的周到,來,我再敬牧大哥一杯。”

牧舫又是一笑,“我修行上沒有資質,心思上再駑鈍一些,就連現在這碗飯都吃不安穩。”

就在此時,忽然急促腳步聲從廳外傳來。

緊接著咣當一聲悶響,會客廳的房門被推開了。

一個三才門弟子滿頭大汗衝進來。

牧舫以手捂額,歎了口氣,“都是些不長眼的東西,沒看到我正在貴客吃酒,找打是嗎!?”

那弟子單膝跪地,著急說道,“門主,出事了!”

牧舫又是一聲歎息,“有什麼事情等晚上再說,我正在與兄弟吃酒,就算是外麵現在下刀子,也彆來聒噪煩我!”

“門主,出大事了!”

三才門弟子道,“禿鷹老大被人打了,就連衛老爺的茶館,也被那些人給砸了!”

嘩啦啦!

“你說什麼!?”

牧舫猛地起身,撞翻了麵前茶壺茶盞,麵上已經是勃然作色。

衛韜放下碗快,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禿鷹傷的重不重,還有茶館的東家衛老爺,現在又在何處?”

三才門弟子道,“禿鷹老大受了內傷,性命倒是無虞,衛老爺當時不在茶館,沒有受到牽連。”

衛韜點點頭,又接著問道,“知道是什麼人做的麼?”

“對方領頭的是個實力強悍的中年女人,屬下也不知道她到底來路如何。”

牧舫深吸口氣,咬牙說道,“跟上那些人沒有?”

三才門弟子搖了搖頭,“我們在茶館看護的人都被打傷了,屬下也是接到其他兄弟緊急傳來的消息,才抓緊向門主稟報。”

“牧大哥,今天就先到這裡。”

衛韜從座位上起身,“我現在去一趟酒樓,看一看到底是哪家的高人,要對我衛家下此狠手。”

牧舫道,“我這就點齊門內好手,和衛兄弟一起過去。”

“不用,我一個人足矣。”

話音落下,身影一閃,衛韜已然不在會客廳中。

隻剩下牧舫還站在那裡,沉默片刻後猛地一揮手,“你去把所有客卿找來,再備好足夠的吊命丹丸和金瘡藥粉,現在便隨我出動!”

…………

…………

………………

彭!

酒樓大門被硬生生踹開,一個身著勁裝的中年女子大步進來。

身後跟著十幾個手持利刃的武者。

裡麵的食客一看這種情況,頓時一跑而空。

跑堂小二和看店掌櫃躲在桌後瑟瑟發抖,完全不敢露頭。

“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就敢跑來鬨事!”

兩個三才門武者滿臉猙獰,怒氣衝衝從休息的小間出來。

彭!

他們還未來到近前,眼前忽然人影一閃。

各自便重重挨了一掌,撞倒大片桌椅倒飛出去。

落地後隻是不停抽搐,口中還有大團鮮血溢出。

中年女子回頭看一眼左右,“你們確定是這座酒樓?”

“回大人的話,確定就是這裡。”一個黑衣男子躬身說道。

她微微一笑,“沒弄錯就行,有的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就是要給他好好吃些苦頭,才能讓他們知道,到底該作何選擇。”

“給我砸!”

中年女子話音落下,手下十幾人便要向前衝出。

就在此時,她眼睛忽然一花。

身前毫無征兆多出一道頎長身影。

“你,你是……”

中年女子下意識後退一步,眸子裡閃過濃重的忌憚之意。

從這道聲音出現的第一時間,她便開始催發氣血。

但隨著他第一步邁出,中年女子心臟猛地一跳,身上仿佛背上了千鈞重擔,彆說動下手指,就是連呼吸都感覺困難無比。

她艱難轉動眼珠,環視左右。

這才驚恐地發現一幫手下竟然全部癱倒在地,無法動彈。

就連剛才還開著的門,竟然也已經被緊緊關上。

衛韜在距離她數步外站定,直視著她的眼睛,語氣溫和問道,“你是什麼人,來這裡打砸又所為何事?”

嘩……

隨著說話聲音響起,所有的壓力頃刻間如潮水散去。

中年女人大口喘息著,額頭上已然滿是汗水。

“我們,我們找錯人了。”

到了此時,她哪裡還不清楚踢到了鐵板。

隻是此人實力強悍,唯一的選擇便是該低頭低頭,該服軟服軟,隻要能安全回去,就可以再召集高手,將他包圍剿殺。

“你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衛韜又向前踏出一步,表情語氣愈發溫和。

中年女子喉嚨湧動,卻沒有說話,隻是又向後退了一步。

卡察!

她眼前毫無征兆又是一花,臉上還被濺上幾滴溫熱的液體,散發出濃鬱的腥甜味道。

中年女子下意識轉頭,猛地咬住了下唇。

在她的左右,所有帶來的屬下已經無一人存活。

每個人眉心處都有一個孔洞,臉上全部帶著疑惑迷茫的表情,仿佛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不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你到底是……”

彭!

她臉上挨了一掌,整個人旋轉著倒飛出去,途中灑落一地鮮血,夾雜著大把的碎牙。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就不要說那些沒用的廢話。”

衛韜緩緩走來,在她的身邊蹲下,“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又因為什麼原因,非要來這裡鬨事。”

“你,你竟然敢……”中年女人掙紮了幾次都沒能爬起來,口鼻眼耳鮮血直流,一張嘴便又是大口鮮血噴出。

卡察!

她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住自己的左手。

一根手指已然離開身體,彈跳著滾到遠處。

衛韜歎了口氣,語氣依舊溫和,“這次是一根手指,你再不老實答話,接下來便是一隻手臂。”

“而且我能看出來,你就是一個打手,又不是死士,犯不著為了主家把性命搭上。

再說了,齊州府城人來人往,眼多而雜,隻要我稍微查一下,你從哪裡出來,路過了哪些地方,都能清清楚楚羅列出來,你就算是寧死不說,其實也難以守住秘密不被泄露。

倒不如痛痛快快交代了,如此也能保自己一個性命無憂。”

“我說了,你能放過我?”

“你隻要說,我就放你走。”

中年女子麵色變幻不定,最終還是閉上眼睛,喃喃說道,“是逯老爺,他讓我們對南溟商行下麵的產業出手。”

“逯老爺又是哪位?”

“他是,他是節度副使大人新納九夫人的哥哥。”

“你可以走了,最好走快一些。”衛韜緩緩起身,沒有再看她一眼。

中年女人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再看看自己的那根斷指,眼底閃過一絲怨毒神色。

她卻是不敢有任何猶豫,表麵上也不敢露出分毫,隻是說了一聲多謝閣下饒命,爬起來便踉踉蹌蹌向酒樓之外奔去。

很快,她已經來到門前。

直到此時,中年女子心中才真正放鬆下來,抬手去開緊閉的門板。

哧!

忽然一聲輕響。

她抬起手來,身上卻沒了什麼力氣。

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從後背前胸傳來。

中年女子滿臉驚恐,緩緩低頭,才發現自己胸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前後通透的孔洞。

鮮血從中嘩嘩流淌下來,刹那間便浸濕了全部衣衫。

“你,你說要放我走。”

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轉身看向那道還在原處未動的身影。

衛韜點點頭,“我是說了會放你走,卻未曾說過後續不再追殺。”

“歸根結底,還是你走得太慢,如果能走快一些,讓我追不上你,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出現。”

她艱難開口,口中鮮血直流,“你強詞奪理,就是在騙我。”

衛韜緩步走來,幫她合上眼睛,“你覺得是,那就是吧,大家都不是第一天混跡江湖,有些事情心裡明白就好,卻也不必說得太透。”

“節度副使,新納了第九房的妾室?”

“不是已經談妥了麼,為什麼又會出現如此情況,而且早不出晚不出,就在我回到府城之後便突然冒了出來?”

“還有,酒樓和茶館並不算是商行產業,為何又會遭此飛來橫禍?”

將屍體輕輕放在地上,衛韜轉身看向一片狼藉的酒樓,眉宇間閃過一絲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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