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宗師(1 / 2)

異化武道 豬憐碧荷 17276 字 2024-03-25

異化武道第227章 宗師

嗡嗡嗡!

七八根杯口粗細的鐵棒呼嘯落下。

從不同方向,不同角度,重重擊打在衛韜身體表麵。

爆出金鐵交鳴的響聲。

同時濺起星星點點的金色藥膏,灑落周身青石地麵。

衛韜雙眸微閉,深深呼吸。

對閃電般落下的鐵棒,仿佛渾然不覺。

體內氣血湧動收漲,聲如江河滔滔。

心跳有如擂鼓,向著四麵八方蕩開。

腳下步伐變換,猶如龜蛇相盤,絞繞糾纏。

各種聲音融為一處,彷若雷音震動。

在這座僻靜清幽的小院低空滾過,驚得蚊蟲入地、鳥雀高飛,不敢靠近分毫。

忽然腳步聲聲踉蹌,密集的鐵棒呼嘯砸落出現了明顯空檔。

幾個壯漢麵色慘白,單膝跪地大口喘息,滿臉無法忍受的痛苦表情。

冬冬冬!

隨著衛韜一次次的踏地而行,他們癱坐在地劇烈顫抖。

隻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心跳的頻率都和步點一致相合,全然不受自己的掌控。

而當進步踏地聲越來越密集,每個人的心跳也越來越劇烈,口鼻間甚至都開始向外溢出絲絲縷縷的鮮血。

“你們先下去吧。”

衛韜忽然停下動作,緩緩睜開眼睛。

他塗滿了藥膏的身軀通體金黃,在太陽照耀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望之猶如金身羅漢、天神下凡。

幾個壯漢如蒙大赦,急忙躬身行禮,相互攙扶著快步離開。

直至遠離了這間小院,所有人才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幾乎跳出喉嚨的心臟,也終於漸漸恢複正常。

衛韜目送眾人遠去,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收斂所有心緒,身體緩緩下沉。

一腳踏前,一腳退後,左手在下指地,右手在上指天,雙雙緊握成拳,擺出一套拳法起手式。

“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勢合,這便是龜蛇交盤所講的精氣神合。”

默默感受著體內的氣血湧動,衛韜意識放空,心境通明,漸漸晉入到渾然忘我的狀態。

忽然,他擰腰旋身,擊出一拳。

肌肉筋絡崩崩跳動,猶如弓弦急速震顫。

周身上下勁力乍起,呼嘯鼓蕩無休無止。

他一式式打出,帶起道道旋風,炸開鞭炮齊鳴的脆響。

體內同樣轟鳴陣陣,內臟筋骨震蕩不休,激發隆隆雷音。

一套拳法演練完畢,衛韜隻覺得氣血湧動,真勁開闔,內至臟腑,外至體表,同時生出極度舒爽的酥麻暖意。

“不愧是玄武真解、大教真功,讓我真正體悟到內練臟腑到底是怎樣一種感受。”

衛韜緩緩收了拳架,頭頂熱氣蒸騰。

他輕輕呼出一口濁氣。

黑紅氣流噴薄而出,在身前排開一道清晰可見的漣漪波紋。

當當當!

有節律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丫鬟。

語氣恭敬說道,“小姐讓奴婢來提醒一下先生,晚上的宴席時間就快到了,請您不要忘了按時赴宴。”

“是小檬啊,你不說我都忘了。”

衛韜轉頭看了一眼。“準備熱水,服侍我擦洗更衣。”

“是,奴婢這就為先生倒水。”

她一副低眉垂目的溫順表情,完全沒有當初在溟水河畔,將何五爺一刀刀割肉放血的冷峻模樣。

盞茶時間後。

小檬站在衛韜身後,幫他將長發挽在腦後,又用一根碧玉發簪彆住。

然後拿起一旁疊好的澹青長衫,動作輕柔為他理好領口袖口的皺褶。

“總衙有差官過來,小姐正在接待,所以這一次的宴請,是由奴婢陪著先生過去。”

一邊忙碌,她一邊柔聲說著。

“總衙的差官,有麻煩嗎?”衛韜語氣溫和,隨口問道。

小檬輕鬆道,“沒有麻煩,來的是虞老爺的部屬,小姐應付起來輕鬆自如。”

衛韜點點頭,接著問道,“這次的談判呢,青緣那邊又是個什麼想法?”

“小姐的意思是,我們現在能用的可靠人手不足,現在吃下的地盤就差不多了,倒是不宜繼續向外擴張。”

“這些事情你看著辦就是。”

衛韜緩緩起身,接過小檬遞來的藥茶一飲而儘,“一會兒談判以你為主,我隻負責壓服不和諧的雜音。”

小檬展顏笑道,“奴婢明白了,有何家的下場在前,想來珞水本地那些地頭蛇也不會再頭鐵,非要跳將出來自找麻煩。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九聖門,似是對我們吃下淩雲閣大半產業有些不滿,這一次也是他們挑頭組織的酒宴。”

衛韜微微皺眉,“九聖門遠在齊州以南,手伸的未免太長了一些。”

小檬道,“小姐也曾說過,九聖門在當地高高在上慣了,便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需要好好和他們說道一下,讓他們明白安分守己、和氣生財的道理。”

天色漸晚,紅霞滿天。

衛韜出了小院,穿過一條狹長安靜的小巷,便來到外麵的長街上。

酒宴地點在珞水河上的畫舫。

遠離了人煙繁盛的主城區,在河中觀水聽波,飲酒作樂,倒是彆有許多風味。

這裡一頓飯最少都要花費幾十兩銀子,除了出手闊綽的豪客,普通人根本連靠近都不敢靠近,更不要說登船消費一番。

衛韜騎在馬上,極目遠眺天邊晚霞,心思早已經沉浸到龜蛇篇的修行之中。

小檬隨侍在側,後麵還跟著兩個青衣武者,都是柳青緣帶來珞水的心腹。

“那姓柳的女人身為巡禮司少卿,不好好安守本分,反而大肆在珞水擴張勢力,吞並本門下屬淩雲閣的產業,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忽然,一道冰冷男子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衛韜思緒被打斷,緩緩抬頭看去。

就看到幾人簇擁著一個中年男子,朝著珞水岸邊走去。

小檬壓低聲音,“先生,此人便是九聖門外務堂主區九霄,也是此次酒宴的牽頭組織者之一。”

“看來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衛韜勒住韁繩,調轉馬頭跟在後麵。

十多米後,他又轉頭問道,“小檬,你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吧。”

“沒有,奴婢昨天上午……”

小檬話說一半,驀地閉口。

一道身影騰空而起,猶如一隻展翅滑翔的大鳥,刹那間便已經到了那幾人的近前。

風聲呼嘯,衣袂作響。

區九霄感覺不對,猛地抬頭。

便看到如血鮮紅的晚霞映照下,一道身影在地麵投射出大片陰影,將自己整個人都要完全籠罩在內。

“你……”

區九霄張了張嘴,心臟猛地一跳。

死死盯著那人舒展手臂,一記雲龍探爪按了下來。

從他的角度看去,恰好見到那人半邊身體沐浴著柔和的夕照光芒,另外半邊身體卻隱入黑暗之中,光暗交錯,涇渭分明,帶來一種莫名奇幻恐怖的感覺。

卡察!

區九霄心神被奪,反應上便慢了半拍。

他手臂才抬到一半,便被一掌按在胸口。

仰頭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在河邊的土路上滑出老遠距離,直接伏地掙紮不起。

周圍幾人目瞪口呆,仿佛變成了一尊尊不會動的蠟像。

片刻前還在意氣風發說話的區堂主,轉眼間便橫躺到了潮濕泥濘的冬青樹旁,隻剩下四肢還在抽搐般的顫抖。

這一幕景象深深印刻在他們腦海,從心底最深處不住泛起森寒的涼意。

直到衛韜一行消失在道路儘頭,他們才將區九霄從地上抬起,頭也不回快步離開,就連探查出手之人的身份都是不敢。

夜幕降臨,整個珞水籠罩在黑暗之中。

香樓畫舫張燈結彩,好似一條靜臥水中的金龍。

樓船內一片安靜,隻聽到潺潺水聲,就連畫舫慣有的絲竹樂鳴,在今天晚上也不見蹤影。

衛韜緩緩推開凋花木門,目光從樓閣落座的眾人臉上一一掠過。

一群人紛紛移開眼睛,誰都沒有說話。

雖然沒有誰親自領教過這位鎮守執事的身手,但隻看他能從墨香樓一役中全須全尾活下來,便能以管窺豹、略知一二。

因此在九聖門正主未到的情況下,他們也沒人願意搶先開口,將矛頭集中到自己身上。

“有什麼事抓緊說,我晚上還要回去修行,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裡。”

衛韜在主位上緩緩坐下,隨即垂下眼睛閉目養神。

小檬已經從剛才的震動中回過神來,聞言便笑吟吟開口說道,“本就是已經議定的事情,小女子覺得沒什麼可說的。

不過既然諸位安排了這場酒宴,就說明心裡有其他的想法,不說出來怕是心裡憋著難過,那我也就勉為其難,聽一聽你們的意思。”

“柳小姐創建朱雀堂,為自己爭取一些利益,此乃人之常情,大家也都理解。

但在座諸位都和淩雲閣,何家等有著頗多合作,你們將他們的產業吃乾抹淨,卻是從未考慮過吾等的損失。

如此吃相,怕是有些不妥吧。”

一個老者放下茶盞,澹澹說道。

“你告訴我,有何不妥?”小檬看向此人,語氣倏然轉冷。

老者目光落在衛韜身上,皮笑肉不笑說道,“老夫自是知道柳小姐有背景,衛執事也實力高深,非是凡手。

但在珞水這片地方,如果兩位以為隻憑此就能壓服其他所有人,未免有些太小看我們了。”

衛韜睜開眼睛,“你不服,就和我打一場。”

老者接觸到那雙眼睛,驀地打了一個寒顫,卻還是咬牙笑道,“老夫自知不是元一道高人的對手,但你就算再厲害,我們在座這麼多人,還有九聖門的區堂主馬上趕來,也未必就怕了你。”

“不用猶豫,你們可以一起上。”衛韜按住木椅扶手,眼神灼熱,目視左右。

自從修行龜蛇交盤之後,他梳理體內血網,總感覺渾身發癢,一直都想找幾個對手好好鬆動一下筋骨。

剛才在河邊倒是動了手,可惜那位九聖門堂主實力太遜,讓他連大筋都沒能拉開,回想起來便越發有些心癢難耐。

老者看著衛韜,隻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遍體生寒。

他深吸口氣,“大家都在珞水地界,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

“沒關係,打死了以後就不用再見麵。”

衛韜卡察一聲捏碎了椅子扶手,木屑碎末四散飛濺。

“衛執事不要誤會,老朽對朱雀堂沒有任何反對意見,隻是九聖門外務堂的區堂主專門提了起來,我們才不得不擺下這桌席麵。”

老者不停吞咽口水,下意識地不停朝著外麵看去,不知道為什麼區九霄直到現在都沒有趕來。

“我沒有誤會,那些地盤多一點少一點,我其實也並不在意。”

衛韜身體微微前傾,眼睛熠熠生輝,“九聖門的人來不了了,現在我隻是想打死你們,或者是被你們打死。”

夜風緩緩拂過,一股灼熱氣息從他身上散逸出來,燈光照耀下的空氣都有些扭曲。

畫舫閣樓安靜無聲,死一樣沉寂。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快步來到畫舫閣樓。

湊到其中一個中年男子身後,壓低聲音說了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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