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韜活動一下脖頸,發出卡吧卡吧的脆響。
他看著不遠處負手而立,滿麵笑容的溫杞,語氣變得有些奇怪。
“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在青麟彆院門前,溫首席已經送過在下一次。
莫非你感覺禮節做得不夠,所以才要追出百裡距離,再在這荒郊野外送上一次?”
溫杞微微頷首,聲音平和,“上一次送彆是在山門,旁人眾多眼線繁雜。
不好將衛師弟送入黃泉。所以隻好再讓你多活半天時間,再由我們送你最後一程。”
“原本我們計劃在岔口後的溪流動手,那裡有山有水,風景優美,也算是我們為你精心挑選的葬身之地。”
說到此處,溫杞看了眼已經殞命的幾個外道武者,幽幽一聲歎息。
“隻可惜老夫養的眼線在提前偵察時遠遠發現,竟然有人先一步在那裡等待,便隻好再退一步,在這等待你的到來。”
“你們?”
衛韜目視左右,便看到外門齊執事,還有隻見過一麵的平執事緩緩從林間走出。
分彆站在溫杞左右。
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身著統一玄色勁裝的精悍男子,堵住了回城的去路。
他望著並肩而立的三位執事,再看看殺機凜然的元一道兵,眼角嘴角不由得微微抽動。
心中還有些許古怪的念頭閃過。
“牧舫看人確實很準,他二叔也確實有些不靠譜,說好的不會直接下殺手呢?”
“她對你確實不錯,或許是嗅聞到了什麼氣息,甚至專門讓內院牧執事下山對你進行提醒。”
溫杞靜靜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具冰冷屍體,“不過都沒有意義了,就算是她也想不到,我們不動則已,一動便是雷霆萬鈞之勢,自然是連她也保不住你。”
“衛鎮守使,如今死到臨頭,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自修習拳法以來,我便再不奢望托庇於彆人的保護。”
衛韜深深吸氣,聲音放得很輕,“我想說的話,剛才已經說過一遍,那便是想要好好活動一下筋骨,希望溫首席不會讓我失望。”
“哦?有人說過你很自信,卻沒想到能自信到如此程度。”
溫杞微微笑道,“兩位師弟暫且退後幾步,就讓本座看一看,他到底想怎樣活動筋骨。”
“如你所願。”
話音落下,衛韜已經不在原地。
步步生蓮、荷下青魚展開。
刹那間便跨過數丈距離,出現在溫杞的身前。
轟!
一隻閃爍著黑紅光芒的大手毫無征兆出現在半空,呼嘯著朝溫杞的頭頂砸落。
溫杞麵無表情,向前一步踏出,雙腿落下後猛地發力,兩根鐵樁般深深釘進地麵。
他雙手驟然膨脹變大,氣血洶湧澎湃,似緩實疾向上擊出一拳。
從腰腹到肩肘,力量海浪般湧來,最終儘數通過拳頭轟擊出去。
正麵迎上那隻拍落的黑紅大手。
彭!
拳掌交擊。
兩道身影對撞一處。
樹林旁仿佛引爆了一枚炸彈。
狂暴的衝擊力量將兩人身邊所有一切都夷為平地,然後挾裹著斷木碎石向外飛射,發出劈裡啪啦的爆響。
強大的反震力量,推動著碰撞的兩人向後飛退。
地麵多出四條筆直的深深印痕。
“咳咳......”
“好大的力量。”
“很難相信在那具身體裡麵,竟然埋藏著如此巨大的力量。”
“齊師弟果然沒有騙我,姓衛的小子確實不簡單。”
溫杞吐出一口濁氣,麵色陰沉看向不遠處那道身影。
“不過,我已經聯通周身竅穴脈路,踏入融煉真勁的境界!
身後還有兩位隻差一線便是氣血六轉的師弟。
再加上整隊久經戰陣,血腥廝殺的道兵。
他一個不到氣血六轉的外道武者,又拿什麼來和我正麵交鋒!”
溫杞心中動念,一聲暴喝,“我們聯手,殺了此人!”
轟!
話音未落,狂風撲麵而來。
衛韜撕裂空氣,狂飆而至。
氣血湧動,在體內如潮水暴漲。
半空中身體驟然膨脹壯大,道道筋肉虯結鼓起,糾纏絞繞,嘣嘣作響。
刹那間突破到超越兩米五的高度。
刺啦!
又有一隻肉瘤自右肩高高鼓起,內裡填滿了轟然爆發的氣血。
他進步踏地,毫無征兆便已經出現在溫杞身前。
雙手齊施翻天錘,中途再轉並蒂蓮。
所有脈路、竅穴、節點氣血儘數爆發。
魔象玄功全力施展,氣血再次暴漲五分之一。
五方浮屠第一重境,血魔真勁瞬間增加一倍。
卷起狂暴黑紅氣流,猙獰巨爪閃電落下。
如果說剛才那一拳真的是活動筋骨,順帶迷惑敵人。
那麼現在這一擊,則是手段齊出、不惜代價、全力爆發。
誓要將這位彆院首席執事斃於掌下。
莊執事和平執事收到命令,才剛剛踏出一步,便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驚得心中炸開,頭皮發麻。
在他們眼中,根本不是彆院首席在對戰外門弟子。
而是一個身體高大強壯、肌肉遒結扭曲的妖魔,穿透飛揚的煙塵轟然顯形。
挾裹著血腥邪異的黑紅氣流,揮舞著兩隻粗如原木的手臂,朝著麵前的矮小人類猛地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