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來想去,卻又覺得不穩妥。
隻能是暗中旁敲側擊一二,讓他們稍稍提高一些警惕。
最後,也是最讓人動心的一點。
他從大師兄口中偶然得知,紅線秘錄就在周師傅身邊。
如果能拿來觀想修習,便有可能將紅線拳一舉推升至赤練雙線境界。
到了那個時候……
衛韜收斂思緒,將一整袋藥酒喝完,站起身來準備繼續修行。
剛剛擺好起手式,氣血都還沒有勃發。
他卻毫無征兆停了下來,緩緩轉身看向一側的黑暗。
“你這麼練,是不成的。”
一道悠揚女聲從風中飄來,傳入他的耳中。
衛韜站直身體,微微皺眉,“胡小姐?”
胡青鳳一步步行來。
皮靴踩在山石上,發出清脆的噠噠響聲。
她就在幾步外停住,“本來早些時候就該過來找你聊聊,開解你的心結,讓你能專心致誌修行。
但是這幾日很是忙碌,又在燕十那裡牽住了我很大的精力,直到昨日才算是一切走上正軌。”
“而且衛公子躲得也很嚴實,若不是我的黑雀在上麵盤旋,還難以發現你的蹤跡。”
衛韜抬頭,果然隱隱約約看到一隻鳥兒,就在上麵夜空中盤旋不去。
他收回目光,有些疑惑,“胡小姐很忙這我可以理解,但您剛剛說被燕十牽住了很大精力,莫非你們兩個……”
停頓一下,他麵露微笑,“小十我還比較了解,雖然有時候脾氣倔強了一些,但本性純良,吃苦耐勞,絕不是那種花花架子。”
胡青鳳眼角微微抽搐,“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我在教導他修行。”
她悠悠歎了口氣,“那家夥有些蠢笨,一些簡簡單單的修煉法門,硬是讓他耗費了這麼長時間才堪堪弄通,真的是讓我心力憔悴。”
“最近這些天,胡小姐在教導燕十練功?”
衛韜笑容依舊,心中卻愈發生疑。
而且聽她的語氣,已經持續了幾天的時間。
再聯係到白天從譚磐口中得來的消息,似乎還真有可能和她說的一樣。
但是,她既不是紅線門人,也不是燕十親戚,怎麼就輪到她來教導燕十了?
胡青鳳點點頭,“自然是我在指導他修行,衛公子難道沒有發現,你的十師弟最近實力突飛猛進,已經隱隱是紅線門第一弟子了麼?”
“假以時日,或許用不了太長時間,就算是超越周門主也不在話下。”
衛韜若有所思點點頭,沉默片刻後忽然道,“我知道了,但這一切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哦?”
胡青鳳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難道衛公子就不想像燕十一樣,讓自己變得更強嗎?”
“不想。”
“你說的很對,我們身為武者,變強就是最大的心願,所以你現在需要做的便是……”
胡青鳳麵帶微笑,話說一半,忽然閉口不言。
她深吸口氣,努力平複一下情緒,“你剛才說的是什麼?”
“我說的是不想,這麼簡單的兩個字,難道胡小姐都聽不清楚嗎?”
胡青鳳輕哼一聲,“你既然不想變強,為什麼又在夜裡一個人跑到這裡修行拳法?”
“因為我喜歡。”
“你……”她一口氣噎住,麵色都有些微微發白。
緊接著,又聽他以一種令人牙根發癢的輕澹語氣道,“我喜歡練拳這個過程,也喜歡深夜運動流汗的感覺,至於結果究竟如何,卻是並不是那麼重要。”
“就像是爬山,主要為了欣賞一路上的美麗風景,最後是不是登上山頂,我反而不太在意。”
“呼……”胡青鳳捏住眉心,“難道你就沒有想要完成的願望?”
“你要明白,有了更高的實力,你現在的願望就能更加容易實現。”
“胡小姐說的不錯,願望自然是有的。”衛韜深以為然。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把那條護身符項鏈湊齊,隻可惜白悠悠小姐隻給了我幾枚黃色書簽,還差得很遠。”
“至於胡小姐說的有了實力,就能實現願望,這一點在我這裡好像並不成立。
畢竟那是白悠悠小姐老師所用的書簽,我難道還能到老人家房裡去搶不成?”
他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尊老愛幼是朝廷倡導的傳統美德。
正所謂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忽然響起。
胡青鳳掩住嘴巴,笑得彎下腰去。
許久後,她猛地直起身體,臉上笑容也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不見。
口中冷冷道,“我真的是受不了你,既然勸不了你這條鹹魚,那就隻能勸你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