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怕是有一場大雨啊！”宋子循負手站在窗前，頗有閒情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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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俞良握著一杯冷卻多時的茶，失魂落魄地坐在桌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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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直到現在這一刻，他都還沒有從今發生的一切中返不過勁兒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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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知縣大人帶著人突然造訪，要看看林氏生前的院子……緊接著顧氏也來了，紅的相好忽然發難，直指當年林氏與廝私通乃是被她栽贓陷害……甚至就連林氏的死也不是意外，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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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俞良隻覺得腦袋裡亂糟糟的——他曾以為，看見林氏與廝偷情的那一已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可是比起今，還遠遠不夠——恥辱，憤怒，疑惑，羞愧，悔恨，懊悔……太多太多不能宣之於口的情緒，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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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知道該相信什麼，還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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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位年輕的知縣老爺，卻胸有成竹地告訴他，這一切很快就會水落石出……霍夫饒“亡魂”會為自己討回公道，他甚至還邀請他留在這裡靜候佳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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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耳邊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霍俞良的思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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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昌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朝宋子循拱了拱手，難掩興奮道，“大人料事如神……果然抓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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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俞良心下猛地一頓，嘴唇抖了抖，“抓到了誰……是……她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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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昌略帶鄙夷地掃他一眼，沒有搭腔，隻繼續對宋子循回稟道，“還有那個顧氏……那女人做賊心虛，咱們的人還沒出手，她就被嚇得當場發瘋……不但在院子裡大放厥詞，還對當年毒害霍夫人之事供認不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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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微微頷首，看向臉色蒼白的霍俞良，笑道，“霍員外可要跟本官一起過去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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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俞良默了好一會兒，才聲音沙啞地點點頭，“……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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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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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還回響著顧氏癲狂的尖叫咒罵聲……幾名衙役將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用力摁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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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就是他！”劉昌指著地上正在掙紮的漢子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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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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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漢子也聽見了腳步聲，他抬起頭，一張憨厚的黑臉上滿是驚恐，“大人……的，的冤枉啊！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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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員外看清那人也不由一愣，茫然問，“陸鬆，你在這兒做什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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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宋子循詢問地挑了挑眉，霍俞良不由解釋道，“此人名叫陸鬆，是府裡收泔水的。雖有一身蠻力，人卻有些蠢鈍……”他遲疑了下，“不知他做了什麼，冒犯了幾位差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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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什麼？”宋子循還不待開口，就聽魏武冷笑一聲，一邊壓住陸鬆的胳膊，一邊高聲道，“他就是裝鬼嚇死紅的凶手！今晚他還想故技重施嚇唬顧氏，被我等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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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沒有啊，老爺！”陸鬆疼得直冒冷汗……“的，的每夜裡都要出來收泔水……您也知道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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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撒謊！”魏武啐道，“你你在收泔水，那你的泔水車在哪兒？何況這院子早就無人居住，哪裡還有泔水給你收？根本就是胡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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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鬆一頓，“的，的剛才忽然肚子疼，想去茅房……所以，所以把車放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