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可那般平靜的話語，落在眾人耳朵裡，卻莫名就讓人不寒而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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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禁不住打了個寒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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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垂下眼，想擋住眼底的恐懼，卻聽宋子循朗聲道，“姨娘可敢對起誓，絕沒有謀害霍夫人母子性命？”他一錯不錯看著她，“若有半句虛言，霍夫人亡魂定當前來索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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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臉色慘白地歪在地上，半晌，才咬牙道，“婢妾……婢妾絕沒有毒害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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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挑眉望向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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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要是有半句假話，”她深深吸了口氣，“就讓夫饒亡靈把婢妾這條性命拿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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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宋子循乾脆道，“顧姨娘既然敢立下這等毒誓，想來也一定敢接受一切考驗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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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顧氏早就沒有退路……她隻得點頭道，“隻要大人能為婢妾伸冤，一切全憑大人做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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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微微頷首，“據本官所知，那些聲稱曾遇到過霍夫人亡魂的人，皆是在這個院子周圍……紅亦是死在這個院子裡。”他凝神忖度道，“許是因為霍夫人母子命喪於此，怨氣集結，是以簇凶煞之氣最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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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不容辯駁的語氣道，“顧姨娘既然問心無愧，那今晚就在這院子裡待上一夜——”他淡淡道，“要是霍夫缺真是被你害死，今晚她的亡魂自會前來找你償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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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姨娘整個人猶如被雷擊中，還不待做出任何反應，正被衙役拉著的靜思已經悲憤地開口道，“大人，我家夫人被這毒婦害死乃是千真萬確之事！大人不趕緊綁了她回衙門治罪，怎可把一切寄希望於鬼神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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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魏武高喝一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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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大度地擺擺手，神色淡漠道，“方才顧姨娘的話你也聽見了……她的並沒有錯：如今紅早就不在人世，她留下這包粉末到底有何用意，我們誰也不得而知……亦不可能僅憑一包摻了蕎麥的米粉就認定顧姨娘有罪。”他眸色幽深地看著靜思，“除了霍夫人親自現身，難道靜思姑娘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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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靜思張了張嘴，“那要是……我家夫人沒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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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霍夫人沒來——”宋子循涼涼道，“那顧姨娘的冤屈，自然也就洗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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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罷，轉過頭，“顧姨娘，你今晚可願意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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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思亦充滿怨毒地望向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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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抿緊嘴唇，緩緩俯下身，“婢妾……願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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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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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已經敲了三更的梆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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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怎麼也睡不著，乾脆披著衣裳下了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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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夜的青荷也被她的腳步聲弄醒，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進來，“少夫人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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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正拿著茶壺，不由笑了笑，“有些口渴，想起來喝杯水……我吵醒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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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不好意思地笑笑，“少夫人什麼呢……”遂上前從她手裡接過壺，“這水有些涼了……奴婢再去換一壺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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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麻煩了。”杜容芷攔住她，“這樣就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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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便給她斟了一碗，笑著道，“可是今晚爺沒回來，少夫人心裡惦記……所以睡不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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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拿著茶碗飲了一口，淡淡道，“誰惦記了，淨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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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抿嘴兒一笑，正要開口，窗外忽然劃過一道閃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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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著就是一聲沉沉的轟鳴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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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嚇了一跳，不由抱怨道，“這氣，怎麼這麼嚇人……都一了，雨要下不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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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輕輕“嗯”了一聲，心思卻已經不知跑到了哪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