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觀察了她兩年,然後慢慢接近她,直到兩年後,才開始正式向她表明心意。
她拒絕了,卻又沒有將話說的得太死,他以為他有希望,哪知等到希望來後,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希望,而是絕望。
她怎麼可以這麼騙他……
衛永民回想著和陳麗確定關係那日發生的事,越是深想下去,他心就越沉重。
這沉重裡,還透著絲不甘。
因為,他已經從冬月發生的那件事上,想明白陳麗對他,到底是什麼態度了。
為什麼要這麼待他,他對她那麼好,她為什麼要騙他。
臥室裡的動靜,到底是傳到了堂屋外。
堂屋裡守著的三個人,聽到內裡衛良峰和周桂幾個的聲音,都以為出了事,忙不迭跑到老兩口的臥室前,拍起了門。
“永華,沒事吧。”蘇若楠焦急地盯著門,出聲問。
衛永華怕媳婦擔心,隔著門說了句:“沒事。”
說著,衛永華垂眼,看著一息間頹廢的弟弟。
哎,這都什麼事哦……弟弟咋就眼瞎的,看中了陳麗這麼個人。又不是所有知青都能和若楠比,現在這事,可難辦了。
他和陳麗可是領了結婚證的,這個媳婦,可不是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娘,我想陳麗和談談。”衛永民沉默許久,雙眼緊緊一閉,悶聲道。
“談?”
周桂一聽還要談,手一抬,就想給他兩巴掌,可瞅著他萎靡的模樣,又怎麼都打不下去了。
周桂把手放下:“你心裡是個啥想法?”
衛永民抱頭,痛苦道:“不知道,娘,你讓我和她談談吧。”
兒子長大後,這還是周桂第一次瞧他有這種神情。
當娘的始終是犟不過兒子。
周桂還能怎麼辦,無奈歎了口氣,坐到床沿邊:“談吧,你們談吧。”
兒大不由娘。
兒子什麼德性,她會不知道。
罷了罷了,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反正日子是他自己過,她這當娘的,又不可能給他撐一輩子。
屋裡恢複了沉默,過了一會,衛永民才從床邊坐起身,然後一步步去開了門。
木門吱呀打開,紅著眼的衛永民,把外麵三個人都嚇了一跳。
他一打開門,目光就定定地鎖在了陳麗的臉上。
後麵,忍著憤怒的周桂,一看到陳麗,心頭那口窩囊氣,徹底憋不下去了。不待衛永民動手,猛一衝過去,拽住陳麗的頭發,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巴掌聲啪的一下,響徹整個屋子。
陳麗身子一個踉蹌,沒站得住,就往地上坐了去。
在彆人眼裡,向來柔柔弱弱的蘇若楠,這會兒卻爆發出了讓人驚異的速度,手一撈,楞生生將快要坐到地上的陳麗給拉了起來。
“娘,冷靜,她肚子大著。”蘇若楠把人給拽起來,就嫌棄的放了手。
要不是怕孩子掉了,這個女人反咬一口,她今兒說啥都不沾她的手。
周桂:“大著肚子,關我什麼事,那又不是我衛家的種。”
周桂這話一出,啥也不知道的劉大山,頓時震驚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陳麗,然後又轉頭,同情地瞥向衛永民。
衛永民壓抑著的情緒,被劉大山這同情的一眼,壓斷了最後的稻草,他如一隻困獸,啊的叫了一聲,抱著頭蹲到了地上。
而陳麗也在周桂話吼出來後,整個都懵了。
她眼珠子裡閃過驚慌,張嘴就來:“媽,你在說什麼,你就這麼看不上永民,非得把我肚子裡的孩子,扣到彆人頭上嗎。”
話一出口,陳麗頓時鎮定了下來,一副受儘委屈的樣子,哭道:“我知道大著肚子進門,你不待見我,但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沒永民,我肚子能大。”
“嗬,陳麗,你當老衛家全家都是傻子,就你一個是聰明人嗎。你確定你肚子裡的野種,是永民的。你個娼婦,在江省被男人搞大肚子,現在卻把這野種,扣到我家永民身上,呸,爛到到骨子裡的玩意,咱老衛家不稀罕。”
周桂越說越生氣,袖子一擼起來,就想再給陳麗幾巴掌。
蘇若楠見狀,連忙再次伸手,拉住周桂:“娘,打不得,她肚子裡的那塊肉要是掉了,咱有理都變得沒理了。”
陳麗一聽周桂連她肚子裡孩子是誰的都知道,腦袋忽地一片空白。
等明白怎麼回事後,陳麗眼睛一抬,猛得看向蘇若楠。
眼中透著質問。
似乎是在問蘇若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她的事,家裡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蘇若楠,除了她,這消息是怎麼都傳不到左河灣來的。
是她,是她把她在江省發生的事,捅到衛家來的。
“陳麗,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若為難,堂堂正正告訴永民情況,今兒,也不會有這事。”蘇若楠不閃不避,她淡淡睨著陳麗,冷漠道。
周桂看著盯著大兒媳婦的陳麗,一把將蘇若楠拉到身後,然後啐了一口,狠瞪著陳麗:“你看什麼看,你齷齪事都做了,還怕人知道。你也彆說什麼若楠多管閒事,這事,是我讓若楠去查的。我老衛家雖然讓進你了門,但老娘可不想娶個不知根底的兒媳婦。不調查清楚,鬼知我娶的是啥樣的兒媳婦。陳麗,你不會以為嫁進來了,我就真啥也不管了吧,哪家娶媳婦,不先打聽打聽媳婦人品的。”
“陳麗,你和你肚子裡的那個野種,我們衛家要不起,明兒,你和永民就去把離婚證打了吧,你愛咋,咋樣,想臟我老衛家的門檻,沒門。”
周桂指著陳麗罵了一場,那瞥在肚子裡氣,總算是稍緩了一下。緩了後,眼睛往抱頭蹲在地上的衛永民看了一眼,便準備快刀斬亂麻,乾脆直接的讓他們離婚。
事情爆發,陳麗這會兒,就是想反咬一口,說衛永民耍流氓,玷汙她都不成了。
陳麗眼裡浮出驚慌。
她在江省那邊的事,不能讓彆人知道,一旦讓人知道了,不管是江省還是良山大隊,就都沒她的容身之地了,她隻有帶著肚子裡的孩子跳河了。
陳麗看著周桂那神情,知道她動了真格。
她眼一紅,淚眼婆娑地看向衛永民:“永民,你說說話,你真不要我了嗎,這事,我回頭再向你解釋,你給娘說一下,我不離婚,我既然都打定主意要跟你過日子,就沒想過要離婚。你快跟娘說說,咱們不離婚,好嗎。”
陳麗期期艾艾哭訴著。
卻在這時,門外一陣敲門聲,急切的響了起來。
“二嬸子,你家怎麼了,出啥事了。”門外,錢二媳婦披頭散發,一臉焦急的喊門。
先前周桂那一聲‘衛永民’差點把她嚇得從床上滾下來,還沒把燈點開呢,就又聽到了永民的嘶吼聲。
這邊鬨這麼凶,錢二媳婦睡不著,於是就過來瞅瞅衛家這邊發生了啥。
錢二媳婦的聲音一響起,屋裡幾個人,頓時歇了聲。
卻在這時,抱著頭做困獸之狀的衛永民,紅著雙眼,赫地一下站起來,一聲不吭,拉著陳麗就往他們那屋走去。
周桂看著兒子那樣子,有些擔心。
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到底是啥也沒說得出來。
“二嬸子,二嬸子,開門啊,你們這是咋了。”門外,錢二媳婦的喊聲,愈發催的急。
久久不見裡麵的人應聲,錢二媳婦嗓門一張,就想喊錢老二過來砸門。
周桂太了解錢二媳婦了,知道這媳婦是個急性子,閉了閉眼,收起臉上的憤怒,朝外麵道:“沒啥事,剛才永民去喝水,把碗櫃裡的油碗給打到地上了,我生氣著呢,你彆來煩我。”
錢二媳婦:“一碗油,你吼這麼大聲乾什麼,嚇死我了,行了,行了,彆開門了,我回去了。”
被嚇了一場的錢二媳婦,籲了口氣,搖搖頭,回了自己家。
她一離開,衛家這邊,氣氛頓時又變得古怪起來。
劉大山局促地搓著手,一會兒看看大舅子,一會兒看看老丈人,都不知該說啥了。
這都什麼事哦……陳麗,她,她,太丟人了。
安靜的堂屋裡,周桂一臉頹廢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一進去,她就木木訥訥地坐到了床沿邊,渾濁的眼睛裡還包著團霧水,心裡不得勁得很。
大夥見她這樣,都不敢吱聲。
良久後,她深歎口氣,有氣無力地道:“睡吧睡吧明兒還要上房頂呢。趕緊把房頂上好,上好了,就立即打灶台。”
自己兒子是什麼德性,周桂比誰都清楚,就永民那耳根子……哎,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周桂轉眼,看著屋裡大兒子,眼睛微紅,道:“老大,你們都去睡吧。”
“娘,我陪陪你。”
今晚發生這種事,他哪睡得著啊。
見自家老娘這麼傷心,他也不敢走,回身朝蘇若楠說了句:“媳婦,你先去睡覺,我陪陪娘,晚點過來。”
蘇若楠歎了口氣,朝周桂道:“娘,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啊,管不了那麼多。”
周桂:“若楠啊,你是個好的,娘知道你是個好的,你去睡吧,去睡吧。”
“噯,你也彆往心裡去。”
說著,蘇若楠轉身,便準備回屋。
剛走兩步,她心思一轉,把掛在衛誌勇他們房間的鎖取下來,推開房間門,見三個排排坐在床沿邊,睜著三雙差不多桃花眼的孩子們。
外麵動靜那麼大,孩子們怕也聽到了,蘇若楠有點無奈,歎了口氣,道:“你們今晚去和爺奶睡,英子,晚上抱著你奶睡。”
“媽媽,我一定抱著奶奶睡覺。”衛子英鄭重點頭。
奶奶今晚肯定很生氣,她要好好哄奶奶,哄好了,奶奶就不氣了。
不得不說,母女就是母女。
蘇若楠想著讓孩子們轉移婆婆的注意力,衛子英也暗戳戳準備哄奶奶開心。
“那快去吧,我給你們把被子抱過去。”蘇若楠催促了一下三個孩子,著手便給他們收掇被子。
衛子英跳下床,甩著小短腿,回了一趟爹娘的屋,把她那個存錢袋裝進小兜兜裡,準備去哄她奶開心。
而屋子裡,周桂卻是無聲的哭了。
“哎呦,老婆子,你彆哭,他要真做那選擇,反正也快分家了,咱們眼不見為淨,不就行了。你彆哭,可彆哭,哭多了傷身子。”衛良峰本來還因為兒子這事,很犯愁來著。
結果一見自家老婆子哭了,拐杖都嚇得丟掉了,一條腿一跳一跳,忙不迭跳到周桂身邊。
他這不跳還好,一跳,冷不丁的就把周桂的淚珠子,給嚇得縮回去了。
“你跳啥跳呢,要摔到了,怎麼辦。”男人一過來,周桂就動了手,啪地一巴掌拍到衛良峰的背上。
“利索著呢,摔不了。”衛良峰被媳婦打了,也不見生氣,一屁股坐到床沿邊,給周桂順了順氣道:“你可彆氣著,咱家你是頂梁柱,你要氣出個好歹來,咱家可就散了。”
“永華,你回屋去,我陪你娘就成。”衛良峰安慰了一下媳婦,轉頭讓兒子離開。
衛永華瞅了瞅爹娘,見他娘剛才被他爹一嚇,好像不那麼傷心了,便也放下了心,準備回屋去。
剛出門,就見蘇若楠抱著被子過來,他忙不迭上去幫忙。
“娘,幾個孩子說害怕,晚上要和你睡,你看著他們點,我們就先回去了。”蘇若楠讓衛永華把被子放到床上,朝周桂說了一句,然後也不管周桂同不同意,拉著衛永民就回了屋。
“奶,我來了。”當媽的前腳剛走,後腳,兩個孫子外加一個孫女,就拱進了屋。
周桂這會兒也顧不上生氣了,盯了眼兩個大孫子,又瞅了瞅剛好一米五寬的架子床,最後,眼晴往若蘇若楠關上的房門瞥了眼,沒好氣的道:“就她會來事。”
“行了,誌勇,你和誌輝回去睡,我這床,可睡不下我們五個。”
床就這麼大,多個英子剛剛好,要再加兩孫子,那她和老頭子還不得睡到踏板上啊。
衛誌勇兄弟被支來支去,最後灰溜溜抱著自己的被子回了屋。
“奶,我掙錢了,給你,給你買糖吃。”衛子英是個很有心的係統,哄人那是一套一套的,一爬上床,就把自己小錢袋裡的錢,全給倒了出。
“上次哥哥們受傷,我給了哥哥們一人六塊,然後剩了八塊,這段時間我又掙了三塊,一共有十一塊錢,全給奶買糖吃。”錢一倒出來,衛子英就毫不猶豫,全推給了周桂。
周桂被衛子英這番操作給驚呆了,特彆是聽到她算賬後,整個人都有點回不過神來:“……多少??”
“十一塊,奶你彆嫌少,我會繼續掙錢,以後我給奶奶養老,奶奶不生氣。”衛子英奶生奶氣哄人。
周桂神奇地瞅著小孫女,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剛才說,你給你哥他們多少來著?”
衛子英:“六塊,一人六塊。”
周桂轉頭,看著同樣有點震驚的男人,嗬嗬一笑:“敢情咱家,英子才是抓錢能手啊。”
她一直以為孫女打鞋,是鬨著玩的,不想,竟都不聲不響掙了二十幾塊錢了。
打鞋有這麼好掙錢嗎?
沒聽說誰打鞋,發過家啊。
嘶——二十幾塊,這可都能抵城裡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衛良峰噎了噎喉嚨:“老婆子,瞅瞅,咱家英子出息了,出息的這個,咱們好好養,那不出息的咱丟了就是。”
周桂:“對,不管了,不管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老娘比他早死,以後他是好是歹,怎麼也怨不到我們頭上。”
經過衛子英的插科打諢,周桂心裡的那口氣,算是緩了下去,至少麵上看著沒那麼愁了。
祖孫三人說了會話,便睡了下去。
今晚,對衛家來說注定是個難眠的夜。
周桂雖然沒那麼生氣了,但依舊碾轉難眠,衛永民那邊就更彆說了。
那邊屋裡,半夜的時候,還轉出了陳麗壓抑的哭聲與衛永民低低的憤怒聲,兩人也不知在談些什麼,交談聲一直持續到半夜三點過,才停了下去。
這可把睡在堂屋裡的劉大山給愁死了,因為,他兩點過的時候,聽到那屋有砸東西的聲音響起。
他都擔心衛永民太氣憤,一失手,弄出人命來,一晚上他都提心吊膽,時不時就側著耳朵,聽聽那屋的動靜。
一直聽到淩晨四點過,實在是抗不住了,劉大山才睡了過去。
*
翌日,天還未亮,蘇若楠和周桂兩婆媳,就摸黑起來開始煮飯。
再大的事,日子也要過。
那邊房子還沒上頂,甭管最後,衛永民和陳麗會怎麼樣,那屋也是要建的。昨兒收工的時候,就給來幫忙的鄰居們說過了,今兒上頂,等會天亮了,幫忙的人就要來了,所以,兩婆媳得早些起來,把飯煮出來。
天微微亮時,衛永民和陳麗也出了屋。
陳麗眼睛紅腫,一臉憔悴,一看昨晚就哭得不少,衛永民神情也很頹廢,眼睛裡布滿了血絲,整個人都很猶豫,眼底似乎還壓抑著什麼。
兩人踏出房門,陳麗在堂屋裡躊躇不前,不敢過來廚房,衛永民看都沒看她一眼,一個人進了廚房。
“娘……”衛永民滿臉憂鬱,又帶著點懇求的看著周桂。
周桂在昨晚他們回房後,就差不多已經知道了結果。
這會兒見他這模樣,她心裡平靜得很,連一點漣漪都沒蕩起,道:“你自己決定吧,我又不可能和你過一輩子。”
“我和你爹有孫子,不養彆人的,你既然要留下她,以後她生孩子的事,我這裡是絕不會管的。”周桂神情淡淡,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落到衛永民身上。
“娘,以後,我會好好教她的。”
衛永民埋著頭。
他心裡亂成了一團,他想離婚,但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陳麗去死。
陳麗說,江省那邊的事,是她一時糊塗才犯下的事,她現在後悔了,她想好好和他過日子,她說,他若是不要她,那她就隻有跳左河了。
看著陳麗哭得不成人形的樣子,他硬起來的心,又猶豫了。
衛永民考慮了一晚上,才下了決定,就這樣過吧。隻要她真願意好好和他過日子,她以前的事,他可以不去追究。
周桂:“教她,就你……嗬嗬,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教誰呢。”
好好的一個兒子,結果卻……
罷了罷了,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二十多歲的人了,她懶得再管他。
堂屋裡,聽到廚房母子對話的陳麗,那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
*
陳麗這事,說出去陳麗丟臉,但衛家也同樣丟臉。一家子人都不想讓外人看笑話,一個晚上,就有了結果。
房子繼續建,一建好,都不待陰上一個月,花了兩天時間,打好灶台,衛良峰和周桂便這麼把家分了,分的時候,隻給兩人該有的口糧,和五塊錢的起家本。
本來周桂還想著,這建房後,剩下的錢平分給兩兄弟,但現在周桂被膈應到了。
除了五塊必須要給他們的家本,她是一分都不願意多掏,反正有糧食,沒錢也能過,隻要餓不死就成。
分家歸分家,但卻有談好,從明年開始,衛永民每年都得給老兩口養老錢和糧食。
這家分得利索得讓人詫異。
連衛良忠都沒弄明白,他們一家怎麼這麼快就分了。按說,就算要分,至少也等農忙完,陳麗生了孩子後不是。
而且分得還奇奇怪怪,竟就隻給了五塊錢。
兄弟家情況衛良忠很清楚,雖然當家人沒啥勞力,但兒子媳婦能力強,就算再建個院子,也綽綽有餘,絕不可能因為建房,就沒了錢。
衛良忠奇怪,私下問了一下衛良峰。
衛良峰搖頭歎氣,倒是沒有瞞他,吐苦水似的,把陳麗的事給衛良忠說了。
其實衛良峰生氣的不是陳麗的事,而是那個沒出息的兒子。
衛良忠聽了原因,整個膈應的不行,順手提起屋簷下的扁擔,跑到新房子那邊,關著門把衛永民給打了一頓。
陳麗大著肚子打不得,這個惹兄弟生氣的侄子,他卻可以隨便揍。揍完了,還板著臉,說教了一頓陳麗。
被一個隔房的大伯說教,哪怕陳麗臉皮再厚,都繃不住了,隻能埋頭,沉默著受訓。
衛永民處理的這事,是真真讓衛良忠看不上,衛良忠也窩火得很,掉頭就又去找衛良海吐口水。衛良海是聾啞人不假,但他聰明啊,看著大哥嘴巴一直張,一直張,還猛著抽煙,一臉氣得不行的樣子,比手畫腳,啊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衛良海也生氣了,才被衛良忠錘了一頓的衛永民,屁股還在痛著,又被衛良海給壓給打了一頓。
而衛良峰看著自家三弟也提著扁擔進了新房子那邊,抽煙都抽得有味了些。
臭小子,老子腿不方便,打人沒力氣,你大伯和三叔總歸是有力氣的,這頓打,打得好……
有幾家關係進來,本來就對這衛家分家就有懷疑,見衛良忠、衛良海都在打侄子,都跑過來問了幾句,到底是怎麼回事。周桂臉燒得慌,又不能給彆人說,自己兒子頭綠了,懶得解釋這麼多,對外隻說,早分家,早清靜,免得以後兄弟鬩牆。
大夥見周桂那神情,還以為是陳麗是個事兒媽,做了啥妖呢……
陳麗在左河灣這邊本身名聲就不好,現在周桂不給她臉了,她就真的啥也不是了。背地裡,說她什麼話的都有,而衛老太也在衛永民和陳麗分出去後,踏上了衛家的門。
老太太以實際行動表明,她有多不待見陳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