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慣例》全本免費閱讀
徐如徽行至目前的人生裡,聽過很多次命中注定。
任素秋將她從舅媽那裡接走的時候,舅舅歎了口氣,跟舅媽說:“算了,命中注定的事情,我們也攔不住。”
後來她跟著任素秋一起生活,也從任素秋嘴裡聽過無數次:“咱們倆命就這樣,你以為靠學習過上好日子是什麼悲苦的日子嗎?多得是人連學都上不了!”
當然除此之外,任素秋也會說一些自己的事情。
比如她會在喝了點酒後問徐如徽:“阿如,這是我的命嗎?”
高中的時候,徐如徽跟張夏旬走得近,有一次學校開家長會,張夏旬的父親因為要給同父異母的弟弟開家長會,便放棄了她的家長會。
班主任詢問張夏旬時,張夏旬很懂事地說:“我爸太忙了,老師。”
她還會跟班主任撒嬌,讓班主任不要給爸爸打電話,會打擾到他。
等家長會正式開始時,張夏旬和徐如徽在教學樓的樓梯間坐著。
夏日微風裡,眼前是生機勃勃的綠色。
張夏旬卻捧著臉說:“可能我命該如此吧,任何選擇裡,我都應該被放棄。”
大學的時候,徐如徽認識遊深。
有段時間遊深很忙,有一次他生病,給徐如徽發信息讓徐如徽從外麵給他帶幾顆退燒藥。
她到他教室門口時,聽到他不知在給誰打電話,沙啞著聲音說:“如果這是我的命,那我就認!”
當時夜色已濃,明月高掛,遊深掛了電話後坐在凳子上,沒有再管手裡的報告文件,他身子往後靠,一搖一晃地,像懸崖邊緣搖搖欲墜的冰淩。
而徐如徽就在門外,她沒有進去,就默默仰頭看著月亮。
明明月光隻有一丁點亮,卻照得目之所及之處都是冷的。
那天徐如徽沒有進去,她加錢叫了一個跑腿,重新給遊深送了一份。
在徐如徽的人生裡,命中注定這個詞語,似乎不是什麼褒義詞。
如果世間一切運轉真的按照命中注定來,那麼所有人的努力和掙紮都會被蓋棺定論為徒勞無功。
那麼世界將是一個巨大的笑話。
這是遊深曾在學校演講時講的。
她當時覺得遊深說得對。
可如今趙酉識對她說,喜歡她,是他命中注定的事情。
命中注定這個詞語裡,還可以包含愛嗎?
徐如徽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沒敢再看趙酉識的眼睛,她微微偏頭,看向遙遠的煙花,和近在遲尺的噴泉。
她在巨大的喧鬨熱潮中,沉默地咀嚼隻屬於自己的孤獨。
晚上回酒店,徐如徽剛躺下,收到了張夏旬的微信。
她問她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吃個晚飯。
徐如徽算了下時間,明天上午要跟趙平川去趟園博園,估計晚上才能回鹿上。
她跟張夏旬說:【後天吧。】
張夏旬回了個ok的手勢。
翌日三人都沒有出發很早,十點鐘在酒店吃了個早餐,臨近中午才到園博園。
園博園這種地方對趙平川這種小孩子來說總歸不是什麼有趣的地方,再加上這是老師布置的任務,他更加沒什麼心思逛。
下午三四點鐘,趙平川就喊著要走。
“去吃飯?”趙酉識問。
趙平川:“想去吃漢堡。”
趙酉識臉色不太好,“不去。”
趙平川挽住趙酉識的胳膊,“乾嘛不去!”
趙酉識:“不想去,彆煩。”
趙平川嘴巴一撇,扭頭就要去找徐如徽。
趙酉識及時拽住他,臉色很差,“彆煩,趙平川,我這會兒沒在跟你開玩笑。”
趙平川不解,“乾嘛!不去就不去,那麼凶!”
徐如徽本來去衛生間了,剛出來就聽見趙平川跟趙酉識大呼小叫的。
她走過來,“怎麼了?”
趙平川還沒說話,趙酉識冷冷掃了趙平川一眼,到底是長輩,平時再沒大沒小的,關鍵時刻還是有些怵。
趙平川抿了抿唇,跟徐如徽說:“沒事。”
鬨了這麼一出子,趙平川顯然沒有多大的興頭了,好像吃什麼他都覺得無所謂。
徐如徽自己是個很無所謂的人,可她看見平時有任何需求都會大膽提出來的趙平川這樣心裡卻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