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精神的很,來,咱們來運動運動!”說著就朝人撲過去。
蕭圓忙往後躲:“你又發什麼瘋!”
“我看你睡不著,幫你睡覺還不好?快點過來!”
“用不著你,我自己可以睡!”
“不用跟我客氣!”
......
吃過早飯,蕭圓他們就準備回城了,林二媳婦準備了不少東西,都是些土特產,乾貨啥的,還有鄉親們家裡剛熟的果子,一個個都洗的水靈靈的,放在布兜裡。
林三媳婦倒是沒有被送回娘家,她娘家先一步來了,林三媳婦娘家了離的有點遠,林主任辦喜酒實在趕的急,林家人都抽不開身去請親家,等他們知道的時候都晚了,不光林三丈母娘家沒請,林二老丈人家,也沒有通知到。
那天辦喜酒,請的都是本村的人!
不過林主任會做人,給人送了一刀肉當賠禮,給林二老丈人的那一刀肉直接給二房了,讓他們抽空自己送去,林三媳婦老娘見到肉就笑的見牙不見眼,直說林主任是個敞亮人,還把自家閨女給罵的狗血噴頭,硬壓著她給林主任賠不是。
後來林三丈母娘是怎麼‘教導’閨女的,蕭圓沒有親眼看見,不過等她再看林三媳婦的時候,人眼睛都哭腫了,料想林三丈母狼還是有點本事的。
林三媳婦犯了錯,林三接過管家大權,她一下成了林家的隱形人,大哥大嫂要回城了,林三也不敢指望媳婦,就自己準備了些東西送到大哥房裡。
林主任知道是弟弟的心意就沒推辭:“行了,彆喪著個臉了,五柱還小,你們慢慢教,完全能掰正過來,倒是小侄女,你們幾個要多上點心!”
等人走了,林主任就把布包遞給蕭圓:“不枉我費了一番功夫!”
蕭圓接過東西:“你厲害行了吧!”說完就忍不住摸摸嘴唇,心裡又恨的不行,“都怪你,我都要沒臉見人了!”
林主任看著她嘴巴上的傷口,眼神不自在的飄了飄:“哎呀,沒人盯著你嘴巴看!”
“我信了你的邪!”蕭圓將包括胡亂往大包裡一塞,扭頭見人還在,瞪他:“你還杵著乾嘛,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侄子那裡,你再去看看,可彆落下什麼東西了!”
林主任訕訕從屋裡退了出來,小聲嘀咕:“咋氣性那麼大咧!”
看著孩子們依依惜彆,蕭圓暗自歎氣,倆孩子也是可憐,平時連個朋友都沒有,三柱四柱拉著小表弟:“記得給我們寫信!”
小嫻將自己帶來的頭繩都給了四麥:“你快點好起來吧!”
四麥紅著眼睛,就那麼傻傻的看著小嫻,三麥看著的不忍心:“沒事,等過年了,人就回來了!”
“是吧,妹妹?”
小嫻連連點頭:“對,我們過年肯定要來的!”
老太太又拉著兒子叮囑,林主任又叮囑兩個弟弟,幾個侄子侄女,眼瞅著時間不早,這才坐上牛車出發。
大中午的趕路,曬死個人,蕭圓打了一把傘,倆個孩子全湊了過來,林主任就坐在前頭跟林三說話,來的時候是林二接的,回去就輪到林三送。
一路順利,回到鋼鐵廠都是兩天後的傍晚了,蕭圓覺得自己身上都餿了,路上碰見熟人都不敢跟人打招呼,就怕自己熏著人家。
林主任將蕭圓娘三送回來,就被蕭圓轟走了,讓他回家洗澡去。
趁著孩子們洗澡的功夫,蕭圓就開始打掃衛生,半個月不在,屋裡都落了一層灰,蕭圓端著盆就去接水,碰上鄰居,就跟人打個招呼。
水池邊有兩個人,見蕭圓來了,就擠擠眼睛,蕭圓當沒看見,打開水龍頭就放水。
那倆人相互看看,有一個就好奇的問道:“聽說你跟,你跟林主任回老家見公婆了?”
蕭圓隨意的點點頭:“嗯!”
“他們家沒為難你吧?”
“怎麼了?”蕭圓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她們沒那麼熟吧。
她們倆瞅瞅附近沒人,也不洗東西了,都湊了過來,
“哎,你沒事吧?聽說男人那玩意兒不行了,性子就古怪的很,他沒怎麼著你吧?”
“我看不行,你還是跟他斷了吧,你長的這麼好,還怕找不到男人?”、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真扯了證,可就沒轍了!”
“就是就是,聽說他們那樣的,可會折騰人了,你又沒有娘家,真要跟了他,以後不是任他搓扁捏圓?”
“對啊對啊,還是跟人散了吧,不然你一輩子就完了,搞不好沒兩年就被人虐待死了!”
“打住,都打住!”蕭圓聽的好氣又好笑:“都什麼跟什麼啊,林主任不是那樣的人!”他行不行,她還不知道麼?
這些人啊,屁事沒有,整天就知道胡思亂想,胡說八道。
那倆女的,一看蕭圓不信,頓時恨鐵不成鋼,
“哎,我們好心好意的,你怎麼還不信?”
“人都那麼說,還能有假?”
“就是啊,你該不是看上林主任那點工資了吧?哎呀,你又不是沒見過錢,怎麼還跟個鄉下泥腿子似的鑽錢眼裡去了呢!那錢再重要,能有自己小命重要啊?”
“是啊是啊,那人就沒安好心,專門盯著你們這種沒有娘家,家裡成分又不好的,好拿捏,你可彆上當!”
蕭圓實在聽不下去,把臉一拉:“有完沒完?有沒沒完?”
“人林主任是刨你們家祖墳還是殺你父母了,這麼說人家?”
“一個個吃飽了撐的,這麼多管閒事,有那閒工夫把家裡收拾收拾不好嗎?再不濟,去識字班認認字也好呀,省的閒的沒事乾,胡亂造彆人的謠!”
倆女的一看蕭圓不光不感激她們好心提醒,居然還罵她們,不乾了,
“哎哎,你怎麼回事兒?怎麼不知好人心呢,我們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你不感激我們就算了,怎麼還罵起人來了?”
“就是啊,我們是好心,換了彆人,我們還懶得提呢!”
“就是,這樓裡都在說呢,你看誰提醒你了?”
“用不著你們提醒,我好的很!人林主任也好的很!”蕭圓將打濕的抹布擰乾,端上臉盆看著她們倆,“不過還是謝謝你們提醒,隻是你們提醒的晚了,我跟林主任在鄉下已經辦過酒了,按著老家那邊的風俗,我們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了。”說完就端著盆走了。
剩下兩個女的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哼了一聲:“咱們就不應該多管她的閒事!”
“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
另一個倒是沒她反應那麼大,她砸咂嘴巴:“她都跟姓林的辦過酒了,咱們現在才跟她提,也晚了,她現在啊,不定怎麼後悔呢!”隻是再後悔也來不及了,說著她又望了望蕭圓剛才去的方向。
另外一個一聽覺得有理,也不生氣了:“真是死鴨子嘴硬!”
“算了,不管她了!”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她也懶得再說了,於是又說起了彆的,“哎,你剛說誰回來了?”
“你沒聽說麼?廠裡都傳遍了!”
“我家小子前兒吃壞了肚子,我光顧著盯他了,你快跟我說說唄!”
“就乾閨女啊,我跟你說......”
回到家的蕭圓心裡還不大痛快,剛才她們倆說廠裡都傳遍了,應該不是虛話,都什麼人啊,怎麼就不盼著人點好!
晚上林主任來蹭飯,蕭圓就悄悄跟他說了,說完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還納悶呢:“你度量夠大的呀,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我行不行,你還沒數嗎?”林主任歪著頭對著蕭圓笑,他一聽就知道有人使壞,到底是誰在使壞,稍稍一想就能猜到,林主任瞳孔縮了縮。
哼,跟說他的壞話,走著瞧!
蕭圓小心的瞄了眼兩個孩子,就拉著他去了門邊,壓著嗓子罵:“屋裡還有孩子呢,你能不能說話注意點!”
林主任不在意的擺擺手:“我下次肯定注意!”
說著又湊到蕭圓跟前:“今晚怎麼辦?”
“要不上我那裡住去?”
“你急什麼?咱們還沒扯證呢!”
林主任一臉哀怨:“我們已經辦過酒了!”
蕭圓又往小嫻那邊瞅了一眼,見倆個孩子都在認真的寫信,伸手捏了一下某人的老臉:“等你換好房子再說吧!”
“還得等,”林主任臉上的怨氣都要化成實質,“我的天,我可等不到那個時候!咱們不是說好了回城就圓”
蕭圓捂住他嘴巴:“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掐死你!”
林主任哈了幾口氣,蕭圓趕忙收回自己的手,又在他身上擦了擦,擦完又捶了他一下:“不要臉!”
林主任握住她的手,小聲哀求:“要不先搬我那兒?”
“要搬就一次性搬完,省的搬來搬去麻煩死人!”蕭圓才懶得折騰!
“那怎麼辦?你不會不管我了吧?”
蕭圓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多大了,還要我管?”
怕某人還要歪纏,蕭圓就下了逐客令,“行了,飯也吃了,趕緊走吧!”
“咱們在老家辦酒的事鄰居們還不知道呢,你在這時間待長了,她們又該傳閒話了!”說完就連推帶搡將人趕了出去。
林主任站在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一臉怨念:“可真夠狠心的!”
不過到底顧忌蕭圓的名聲,林主任嘀咕了一聲就轉身走了,在樓底下碰到孫家幾個孩子,那幾個孩子見了他就跟見了鬼似的躲遠了,林主任笑著搖了搖頭。
王小亮等人走遠了,才帶著弟弟們出來,還交代幾個弟弟妹妹以後見著他了,躲遠些。
林主任不知道自己的‘破爛名聲’,在有些無知父母的渲染下,成了孩子們的噩夢,不過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
林主任一去半個月,關於他的流言越傳越廣,傳到後來都麵目全非了,原來大家夥心中不苟言笑的林主任成了陰晴不定、道貌岸然的代名詞。
仿佛過去那個熟悉的人,不再是他,而是披著一層麵紗的假人,如今在人嘴巴裡的那個才是真實的他!
人,真是很奇怪的物種呢!
羅鳳英這會也在跟老伴說呢:“聽說小林回來了,你要不找他問問?”羅鳳英的心情有些複雜,內心她是不想相信的,可又覺得傳言說的有些道理。
在她漫長的人生路上,類似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親眼見過,但這兩年相處下來,她又覺得小林不是那樣的人。
姚書記立時瞪過來:“外麵那些傳言明顯就是有人故意引導的,偏你們這些娘們都信以為真!”
“既然是假的,你就更應該提醒小林啊,讓他趕緊想法子澄清!”要說之前羅鳳英還覺得蕭圓配不上小林,現在的她早就沒那想法了,小林即便是再好,有一樣實在麻煩,就是這名聲,是真不好,三頭兩頭就傳出點事兒來。
如今更了不得了,那名聲簡直臭大街了!
這些天羅鳳英都不禁替他慶幸,得虧跟蕭圓定下來了,不然不是擎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子嗎?蕭同誌再不濟,看在小林救過她命的份上,也不能苛待了他。
姚書記站起來又坐下:“就是說也不急這一個晚上!”
“這老鄧,也太不講理了,明明就是革委會的人找他麻煩,他不敢去找那幫人死磕,倒是把小林恨上了,你說上哪兒說理去!”
“要不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呢!”羅鳳英喝了一口涼茶,“要我說,就老鄧那樣的,你早該把人擼下來了!”
“你說的輕巧!你去擼啊?”姚書記心中煩躁,腦門上的汗唰唰往下淌,“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能擼,他不早就擼了?
羅鳳英一噎:“我要是書記,我就擼!”
姚書記懶得搭理她:“那誰,如今在哪兒呢?”
羅鳳英假裝聽不懂:“你說誰?”
姚書記氣的瞪眼:“還能是誰?小燕啊!”這老太婆,居然跟他裝起糊塗來。
“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可事情已經過去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羅鳳英一聽炸了:“我怎麼不饒人了?當初她跟外人合起夥來對付咱們,差點害的我們一家去勞改,你咋不說?如今落魄了,知道親媽靠不住了,就又跑過來找咱們!”
“當我們是誰啊?隨她想來就來,想害就害?”
“告訴你,這事沒門兒!”
“你要是敢背著我把那丫頭帶到家裡來,彆怪我不客氣!”
姚書記氣的半死:“誰說把人帶家裡來了?不是,咱好歹養了她一場,人來找咱們,我請人上家裡坐坐沒問題吧?”
“你至於這麼緊張嗎,我聽說那孩子年初就嫁人了,人就是上門做客,你想多了!”
“還我想多了?我看你是想多了吧!”羅鳳英眯著眼睛,陰惻惻的看著他,“那丫頭嫁的誰人,你不知道?人嫁的就是革委會的人!”
羅鳳英都不知道老頭子腦袋瓜裝的是什麼,那丫頭明顯是被親媽給利用了,現在估計是反應過來了,想起他們的好來了,可是那又怎麼樣,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後悔了,他們就得重新接受她嗎。
世上沒有這樣的好事!
姚書記無語:“我是那麼糊塗的人?”
“你都明白的事,我能不懂?”
“畢竟是老肖的孩子,不看僧麵看佛麵,我總不能太絕情,連個麵子情都不做!”
羅鳳英一臉鄙夷:“你就是窮講究!”都什麼時候了,還跟人講麵子情。
“你跟她講麵子情,人跟你講麵子情麼?”
“那丫頭就是個傻的,你彆被人兩句軟話一哄,就以為她改過自新了,沒準她又想使什麼壞呢!”
“就她那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把白的說成黑的,那丫頭在她手裡一準被捏的死死的,我勸你還是彆費那個心了!”
姚書記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算了,還是彆跟老太婆說了吧,回頭讓小楊去問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