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麼好？你個丫頭魔怔了？”蕭圓覺得這孩子也太實誠了吧，“上次買包子的事你又忘記了？”
“我沒忘！”那次被媽媽罵了半天，她怎麼可能忘，“可是後來不是沒傳出閒話來嗎？”上次被罵的好冤，明明後來什麼事情都沒有。
“那是他運氣好！”蕭圓想起上次的虛驚一場，還是覺得那人辦事不牢靠，純粹是走了狗屎運，“要是沒有後來的傳言，估計我們娘幾個還不知道怎麼被人嚼舌呢，他一個大老爺們最後肯定沒事，咱們幾個可就倒黴了。”
“我看你就是忘了，就覺得人家好，人家好能有媽媽好？那歌裡怎麼唱來著，世上隻要媽媽好，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沒媽的孩子是根草，聽過沒？啊？人歌裡唱的還能有假？”
“算了，你還是把買包子的事給忘了，以後不準再吃他的包子，以後見著人了就當不認識，”蕭圓覺得還是把事情淡化，不然老提老提，那丫頭就隻會覺得那人好。
小嫻怕媽媽又要生氣，隻得點頭答應：“媽媽，我知道了。”
“媽媽，那你還要找個年輕小夥子嗎？”
“找什麼找？媽媽隻是說說。”這幾年先苟且做人吧，“你不要把這事跟大寶他們說，媽媽就是隨口胡說的，當不得真。”
“真的嗎？”
“當然真的了，媽媽還能騙你不成！”
“我剛剛就說你胡說，你還不承認！”
“你這丫頭！”
“媽媽，就算你想找年輕小夥子也找不到的！”小嫻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你彆得寸進尺！”蕭圓氣的咬牙，“媽媽現在身體不好，等媽媽養好了身子，保證比從前還漂亮，你看媽媽能不能找一個年輕小夥子？找個比乾閨女還小的年輕小夥子，最好芳齡十八，隻比你大幾歲，到時候氣死你！”
“哼，你就做夢吧！”小嫻不上當。
“嘿！”蕭圓又想把孩子撈過來掐一把，不要過被人躲過去了，“哼，你就等著吧，到時候保證氣死你！”
“那你到時候等著被吸乾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隻有老爺們才會彆吸乾，女的才不會被吸乾呢！”蕭圓覺得自己這思想有點問題，可就是忍不住。
“像你爸爸，像你林叔叔那樣的才會被吸乾，媽媽是不會被吸乾的，”蕭圓見小丫頭終於被自己鎮住了，有些得意，“你啊，還是太小，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
窗外的林主任這會又是氣的咬牙切齒，這什麼媽媽呀，怎麼跟孩子說這些，而且他怎麼就會被吸乾了？他就這麼容易被吸乾？也太小看他了！
小嫻覺得媽媽又在胡說八道：“媽媽，你又在騙人，爸爸就沒被吸乾，現在還好好的呢。”說起爸爸，小嫻的小腦袋瓜一下子清明了，“媽媽，你怎麼老騙人，爸爸跟周姨結婚好久了，一直都好好的。”
“你知道個啥？你沒覺得你爸爸變醜了嗎？沒覺的他比以前更瘦了？”
變醜變瘦那是肯定的呀，沒了原主娘家的財力支持，家裡的收入就全靠他那點死工資，還要贍養老人，幫襯鄉下的兄弟，自己的小家也全靠他一個人，這麼大的壓力，不變醜不變瘦就有鬼了。
小嫻將爸爸離婚前和離婚後的狀態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還真是的，這下小嫻有些怕了，她一把抱住媽媽的胳膊：“媽媽，你還是彆找小夥子吧，實在不行，實在不行就找個老點兒的吧。”
“我才不要找老的呢，要找就找年輕小夥子，找個老的來了，媽媽可下不了嘴！”蕭圓嘴巴快，張嘴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合適，趕緊補了一句，“媽媽就是說著玩的，你可彆當真了。”
“你以後嫁人也不準找年紀大的，特彆是那種差個十幾二十歲的那種，你就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知道不？”
媽媽腦子轉的太快，小嫻一時都有些接不上，過了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媽媽，我還小呢！”
“媽媽知道知道你小，我就是跟你說說，多長個記性！”
“媽媽，爸爸也是老牛吃嫩草嗎？”
“不然呢，你周姨比你爸爸可小十幾歲呢，典型的老牛吃嫩草！”
“媽媽，爸爸他們為什麼喜歡老牛吃嫩草啊？”
“還能為什麼？喜歡年輕小姑娘唄，年輕姑娘多好看啊，每天睜眼看著，閉眼看著，自己也能跟著年輕幾歲，那什麼還特彆”蕭圓話到嘴邊吞了回去，“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小嫻若有所思：“媽媽，所以你才喜歡小夥子，是因為顯得自己年輕？”
蕭圓有些頭疼了：“怎麼又扯上媽媽了？不是跟你說媽媽是隨口說的嗎？”
生怕孩子再問，又趕緊補充了一句，“之前就跟你說了，媽媽不改嫁，跟你們幾個過就夠了，你彆多想了。”
“媽媽，其實你一點不老！”小嫻不知道媽媽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在她眼裡媽媽永遠都是最漂亮的，“我說的是真的，媽媽，你好看！”
蕭圓被孩子的話給暖的不行，一把將孩子抱在懷裡親了又親：“媽媽也是這麼想的！”
“現在的困難都是暫時的，等媽媽去了廠裡上班，掙著錢了就給咱們小嫻買花布做衣裳，把咱們小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誰看了都要羨慕的多瞅一眼。”
小嫻聽了有些不好意思：“媽媽，不用給我買花布，我有衣服穿的。”
“你那些衣服都舊了，有些地方都磨破了，就是要穿也得打補丁，明年直接給你換新的，雖然咱們的日子不能跟以前比，但也不能搞的跟破落戶似的。”蕭圓說著心裡發酸，原主的日子可不就是破落戶過的嗎，希望明年一切都能好起來。
“不說了，時間不早了，咱們睡吧！”蕭圓覺得差不多了，就抱著閨女準備睡覺了。
小嫻卻有些興奮：“媽媽，我不困。”
“媽媽，爸爸他們為什麼喜歡年輕姑娘啊？”
“你怎麼又問這個？”蕭圓真是服了這孩子了，過了這麼久居然又想了起來，“媽媽不是說了嗎，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知道的。”
小嫻抱著媽媽的胳膊不讓她糊弄：“媽媽，你就說吧，我求求你了還不行。”
“哎呀，你這孩子，你想知道這個乾嘛呀，跟咱們又沒有關係。”
“我就是想知道啊，我就覺得媽媽特彆好，為什麼林叔叔不喜歡你這樣的，喜歡乾閨女那樣的呀？”
蕭圓一聽就要轉身揍人，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一聲噴嚏聲，然後就是一陣咳嗽，像是被什麼東西嗆到了，母女倆齊齊朝窗外看去，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蕭圓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試探的問到：“是林主任嗎？”
外麵的咳嗽聲頓了一下，就又更加猛烈的咳上了，然後就是砰的一聲，同時傳來的還有男人的一聲悶哼，不過蕭圓已經知道外麵的人是誰了，她拉開電燈開關，披上新棉襖，就給小嫻使了個眼色：“給你林叔叔開門！”
“你是摔倒了嗎？自己能起來不？”跟小嫻說完，蕭圓又朝著窗戶喊話，“我讓我姑娘給你開門了，你能自己進來不？實在不行，你吱一聲，我讓我姑娘出去扶你一下！”
林主任這會半跪在地上，那腿是鑽心的疼，疼的他徹底清醒過來，剛才他一心偷聽牆角，都沒意識到腿不對勁了，這不，一個沒忍住咳出聲來，一個沒站穩就摔倒了。
他咬著牙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一手扶著牆，一手捶著瘸腿，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痛恨自己的這條瘸腿。
小嫻等在門口半天不見人進來，就換上舊棉鞋出去了，借著窗戶透過來的燈光，小嫻很快就找到了人，小嫻扶著牆角走到人跟前：“林叔叔？”
林主任早就看見她了，這會歎了一聲氣，伸出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邊上都結冰了，滑的很，你小心點兒。”林主任沒有將力氣放在孩子身上，還是靠著自己在走。
小嫻扶著他慢慢的走著：“林叔叔，你什麼時候來的？”
林主任心下一琢磨，他可不能說自己早來了，不然人家不就知道他偷聽了嗎，他稍稍一尋思：“我剛來，怕敲門你們聽不見，這才”
小嫻哦了一聲就沒說話，小心的扶著人進了屋，然後隨手將門關上，就不管他了，蹭蹭的爬上床，出去一會兒可凍死她了。
蕭圓見人進來了，就關心的問道：“你還好吧？你怎麼來了不敲門？那窗戶底下都是積水晚上結冰很滑的。”
林主任靠在牆邊用很輕很輕的力道做著深呼吸的動作，他看了一眼蕭圓就將眼神彆過去：“我沒事！”
“你真沒事？剛才我看你半天”都沒爬起來？
“我沒事！”林主任不等人說完就搶過話茬，“我好的很，一點事沒有！”
蕭圓撇撇嘴：“都什麼時候了，裝什麼裝呢？你那腿本來就不好，再一受涼”
“我腿好的很！”林主任有些火氣上來，嗓門也大了不少。
“你跟我較這個真有意思嗎？我自己腿還沒好呢，我還能笑話你不成！”蕭圓都服了這人了，死要麵子活受罪，“你自己往爐子邊上坐坐，烤烤火，去去寒氣，興許能好點兒。”
“暖水瓶裡有熱水，你自己倒！”
林主任實在疼的難受，但又不想被個女人看扁了：“我上次有事耽擱了才沒來”說這話的時候，林主任心虛的沒敢看人，“你把被子給我吧，我拿了就走！”
蕭圓無語的看著他：“就你這樣能出去嗎？”
“萬一摔到半路爬不起來，又沒人發現，你這小命還要不要了？”
林主任想了一會兒，還是不想被人看扁：“我沒事，你把被子給我，我這就回去。”
蕭圓見人如此不識好歹，也懶的再勸，往櫃子那一指：“你自己去拿吧！”
小嫻也忍不住勸：“林叔叔你還是坐會兒吧！”
林主任朝孩子笑笑：“叔叔沒事，就是今兒天太晚了，叔叔想早點回去。”
蕭圓聽了還是生氣：“你勸他乾啥，人家腿腳好著呢，走路跟飛一樣，一路小跑著回去，快的很！”
林主任心裡知道她說的是反話，是擔心自己，可還是忍不住火氣上頭：“放心，我腿腳好著呢，就是出了事也跟你們沒關係，你不用擔心！”說完就慢慢往櫃子那裡挪，突然他停了下來，“上次是我要帶大寶他們吃包子的，我既然敢帶他們去，就保證不會有人傳閒話。”
“你什麼意思？”蕭圓被人說的臉紅，“你碰見大寶了？他跟你說什麼了？”她倒是沒有懷疑他會偷聽，畢竟這麼大一領導，怎麼會偷聽呢。
“我沒有彆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你想的有點多，還有就是有點”林主任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蕭圓不用聽就知道剩下那半句沒好話：“有點什麼？你說啊，你怎麼不說了？”見人咬緊牙關就是不說，更是生氣，“還好意思說我呢？你也不說你乾的那叫什麼事兒？”
“咱倆的謠言才消停幾天啊，你就大咧咧的領著幾個孩子去國營飯店吃東西，讓人看見了怎麼想，你就一張嘴，你還能一個個的去解釋啊？”
“這不是平白給人留口舌嗎，正常人誰能乾的出那事兒來，說你你還不高興，真要鬨大了，你來個一拍屁股死不認賬，倒黴的還不是我們？！”
林主任氣性也被激上來：“你以為我跟你似的做事顧頭不顧尾？腦子一熱就去貼大字報，最後，最後還把自己腿給弄折了，笑死人了，整天不是裝可憐就是賣慘，我要不是心腸好，才不會上你的大當！”
蕭圓被人扒了跟腳，也是臊的不行：“誰裝可憐了？你說誰裝可憐了？我們娘倆都這麼可憐了，到你嘴裡就是裝的？”
“說我裝，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說我裝可憐，你就是偽善，明明就是個黑心肝的，裝的比誰都熱心腸，也就糊弄糊弄我家丫頭，還有那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家。”
林主任剛開始還沒聽出來，後來猛的想起來，這母女倆還不知道檢討書的事情呢，一想到剛才這女的說了他那麼多壞話，林主任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你還不知道吧？我跟你嘴裡的少不更事的姑娘可是一點關係沒有，人家乾爹是看上我了，可我沒答應，一口回絕了，結果那丫頭被我拒絕了，一時氣不過就把那事嚷嚷出來了，後來我去找了她乾爹，人家的檢討書這會還在宣傳欄裡貼著呢！”
看蕭圓一臉詫異不敢相信的樣子，心中得意的不行：“我可不是隨便阿貓阿狗就要的，我找媳婦兒，那必須得年輕，必須得長的好看，還必須皮膚的白，家裡家外一把手，還得會做飯，那會的手藝必須多，一般人我可看不上！”
蕭圓聽了冷笑：“可算是說出心裡話來了，上次跟我說還遮遮掩掩的，我就說嘛，你這麼好的條件，怎麼一把歲數還沒結婚，現在一聽，怪不得！”
“我懶得跟你說！”
林主任這才想起上次的事兒，覺得自己最傻的一麵被人看見了，想拿著被子早點走，他快速挪到櫃子跟前，打開櫃子，將自己的被子抱在懷裡，轉身就要走。
結果沒成想，一個沒站穩又摔到了，他本就長的人高馬大，往地上一倒，一下就把不遠處的爐子給碰倒了，那床被子好巧不巧的就掉在炭邊上，滾燙的炭沾著棉被就冒起了黑煙，眼看著就冒火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