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圓這幾天也在愁呢,自從上次讓小嫻給人遞過條子，最後卻石沉大海了無音信之後，她就一直想找機會跟人聯係,讓他趕緊把被子拿回去,結果她還在想辦法呢,老天爺就又下雪了,緊接著就是降溫.....
如此一來,蕭圓就更著急了,這不,大雪剛停,她就趕忙讓小嫻去遞條子,結果連著去了兩天，小嫻連人跟前都沒去成，更彆提給人遞條子了,這可把蕭圓鬱悶的。
“就一點空檔都沒有,邊上一直都有人？”
小嫻一回到家，就捧著倒了大半滿的瓷缸子捂手，時不時還抿一口，聽到媽媽又在問,小嫻微微歎了聲氣：“真的呀,我一直跟著呢,林叔叔邊上一直有人,他們好像怕他摔跤，一直扶著。”
“那現在怎麼辦？”蕭圓自言自語，隨即就忍不住發火，“這人也真是的，自己的被子自己不上心,搞的我一天到晚的給他操心，小心把我惹火了，直接把他被子扔到大街上，讓他晚上睡個屁！”
小嫻捧著瓷缸子坐在床邊，對媽媽時不時的發火已經習以為常了，等人發完火了，小嫻還貼心的將瓷缸子遞過去：“喝點水！”
蕭圓接過瓷缸子喝了一大口，總算好了點兒：“我這要是能走路，我保證抱著被子砸他一臉！”
“你明兒中午再去試試，我就不信了，他還能一直有人跟著不成！”
蕭圓母女如何懊惱不提，於麥芽這會也不好過，她沒想到給人送湯的事沒過夜就傳了出去，隔壁姚書記家的羅嬸子大晚上的還特意上家裡來問，說到她時還不住的搖頭歎息，還用隱晦鄙夷的眼神瞄向她，這可把於麥芽氣的不輕，要不是顧忌她身份，早就開罵了。
等人一走，客廳裡的氣氛就跟結了冰似的！
張小慧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無比慶幸這不是自己娘家侄女，不然真得氣死！
個姑娘家，哪有這麼上趕著的追男人的？人家小林那天就拒絕的明明白白，還舔著大臉拿著東西巴巴兒的湊上去，還當著幾個外人的麵，這是生怕彆人不知道怎麼滴，哪有這麼辦事的？一點腦子都沒有!
於老頭氣的不輕，也臊的不行，見侄女縮著腦袋坐在那兒不說話，猛的一拍桌子：“你啞巴了？啊？說話呀，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沒事乾給人送什麼東西？人家差你那口湯喝？”
於麥芽還是不說話，於老頭呼呼喘著粗氣：“問你話呢？你現在跟我裝死？”於老頭見人還是不說話，氣的坐不住，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你一個女同誌，好歹要點臉，人小林邊上有外人，你看見了就該避嫌，怎麼還巴巴的湊上去，你是生怕彆人不知道怎麼著？”
轉了幾圈，於老頭見侄女跟老僧入定似的還是一動不動，又是嫌棄的不行，“瞧你這點出息，遇到點事兒就知道裝死，裝死能解決問題嗎？啊？”
“這次要不是小林機靈，你的名聲可就徹底臭大街了！”於老頭這會心情很複雜，一方麵恨小林一下把他侄女的底細給撂了個乾淨，另一方麵又感激人家靈機想了個好借口把這事兒給遮掩了過去。
不然真傳出去她侄女一個寡婦還帶著拖油瓶恬不知恥的對林主任死纏爛打，那不光是侄女兒的名聲全毀了，就是他自己也要沒臉見人了。
唉，說起來，這事還真賴不上人小林，主要還是自家侄女不爭氣！
這麼一想，於老頭到底沒糊塗到底，還是感激的情緒占了上風，他長出了一口氣：“發生這樣的事兒，你跟小林是絕對沒有可能了，你趁早給我收了心思，要是再鬨出什麼醜事來，你就給我收拾東西回老家去，聽見沒？”
於麥芽哪裡甘心：“我做錯什麼了，我不就是聽說他生病了，想給人熬點湯麼？大伯你跟他一個單位，他一個光棍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我就好心幫點忙，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麼值得人嚼舌的？”
於老頭人老成精，什麼沒見過，一聽侄女的話就知道她什麼意思：“你彆給我打馬虎眼，你心裡怎麼想的我一清二楚，你想跟人糾纏不清，人家可不想！”
“我沒有，我就是單純的好心！”
張小慧本來都不想摻和的，一聽這麼不要臉的話，還是忍不住開腔：“麥芽啊，你彆把人當傻子，人小林年紀輕輕就當上國家乾部，更不是傻子，你眨眨眼睛，人家就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你啊在人麵前嫩著呢！”
“這裡不比鄉下人樸實簡單，人都精著呢，你那些小心思在人跟前藏不住的！”
於老頭跟著附和，他也覺得侄女的想法實在太過愚蠢了些，彆說人小林能看的出來，這廠裡人精到處都是，隻聽一耳朵就能猜個大概齊。
“你們城裡人想的真多，丁點大的事兒就能惹來這麼多閒話！”於麥芽反正就是不承認。
“知道人愛傳閒話，就更得注意了，像你晚上給人送湯這樣的行為不是上趕著給人嚼舌麼！”張小慧心中冷笑，都跟說了收起那點小心思，居然還裝呢。
於麥芽聽了冷冷注視著大伯娘：“有些人心裡臟看什麼都臟！”
“你罵誰心臟呢？啊？我怎麼說都是你長輩，說你也是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罷了，反過來還罵人？你有把我放在眼裡，把你大伯放在眼裡？合著我們供你吃供你喝還供出個仇人來了？”張小慧頓時變了臉色，扭頭指著老頭子，
“這就是你的好侄女兒！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就伺候出這麼一個東西來？！”張小慧越說越氣，
“她來了也有大半個月了吧，除了上個禮拜要跟人相看幫著打掃了一下衛生，餘下日子不是躲在屋裡裝死，就是唉聲歎氣，活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我這每天忙完醫院的事，回到家還得伺候你們伯侄倆，結果一句好沒落著，還被個小輩指桑罵槐，你們老於家就是這麼對我的？”
張小慧蹭的一下站起來：“打明兒起，我不伺候了，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不管了！”
說完就要回臥室，被於老頭一把拉住，“你乾什麼？人麥芽也不是說你，她說的就是那些嚼舌的，你激動個啥？”
一邊勸老伴還一邊給侄女擠眼睛，“麥芽，快給你大伯娘‘解釋解釋’，你剛才不是那個意思。”
此時他心裡也覺得侄女太不懂事了，哪有那麼說長輩的，他媳婦雖說對給侄女找對象那事不大上心，但也沒有刻薄侄女，吃喝上麵一點沒小氣，不知道這丫頭發的什麼神經。
麥芽被大伯盯著，不情不願的站起來給人解釋：“大伯娘，我剛沒說你，說的是那些嚼舌的人，你彆啥都往自己身上套。”
張小慧哼了一聲：“行了，是不是的大家心裡都有數！”
她一把甩掉老頭子的手：“你想怎麼幫你寶貝侄女我不管，但她要再敢做出什麼丟人現眼的事來.....於樹清，我醜話說前頭，要麼把人送走，要麼你就跟你侄女搬出去！”她淡淡看了一眼麥芽，又冷冷看著於老頭，“你不要臉麵，我還要呢！”
隨著啪的一聲關門聲，客廳就剩下伯侄兩個，於老頭滿身疲憊的癱坐在沙發上，他狠狠揉了下眉心，抬頭看著麥芽：“你滿意了？”
麥芽瞟了一眼臥室方向小聲嘟囔著：“我又沒說什麼，是大伯娘自己多想了。”
這會客廳就他們倆，於老頭再懶得遮掩，他失望的看著她：“是不是你心裡真沒數？”
“我們都年過半百了，什麼人沒見過，你跟我在這兒裝什麼裝呢？我們說你也是為你好，換彆人，你看我說不說？”
麥芽一看大伯對她失望，就有點心慌：“我就是覺得大伯娘看不起我，心裡氣不過，這才......”
一句話沒說完就哭了起來，“大伯，我知道我鄉下來的條件不好，想找個城裡人有點攀高枝了，可彆人這麼想就算了，大伯娘她是我親人啊，怎麼也跟著彆人那麼想我呢？”
“你剛才也看見了，隔壁羅嬸子看我的眼神，就跟我是個什麼見不得人的物件似的，嗚嗚，我不就是給人送了點湯麼，是殺人還是放火了？我要不是看他可憐，我還不去呢！”
於老頭被侄女哭的頭疼：“你哭什麼？你還嫌棄人家看不起你，你做出那事兒想”
“我呸！你這些話也就哄哄三歲小孩兒，”張小慧回了臥室，但房子不隔音，她在裡麵聽的清清楚楚，一聽這丫頭說自己不算，還說自己老姐妹，這還了得，直接就衝了出來，“彆人不知道底細還罷了，你什麼心思，我們還不知道嗎？”
“想攀高枝就是想攀高枝，怕人說就彆做那麼不要臉的事兒啊，做了還怪人家說你，你當你是誰呢，還說不得了？”
“人羅大姐大晚上的特意上門告我們一聲，也是人家好心，你可彆不知好歹！”罵完不省心的侄女，張小慧又轉頭對著於老頭發火，“你好好管管你侄女，讓她知道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賴，彆人好心好意的來報信，轉一個圈到你侄女嘴巴裡就成了人家不安好心！”
“真要是讓羅大姐知道你侄女背後是這麼說她的，你看人家以後還理不理你？”一通發泄完，再次揚長而去。
留下於老頭於麥芽麵麵相覷，相顧無言，過了好一會，於老頭歎了一聲氣，起身去了書房，於麥芽見終於沒有人說她了，撇撇嘴回了臥室。
有些事情總像是命中注定似的，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明明林主任已經再三讓人保密，千萬彆說出去，人家也當著他的麵再三賭咒發誓絕對不會說出去，可事實上事情還是不出預料的傳了出去。
等第二天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連八竿子打不著的保衛處的同誌都知道了，是真的八竿子打不著，昨兒跟林主任一起回去的幾個人裡麵可沒一個是保衛處的，或是家裡有直係親戚在保衛處的。
就這樣，人家保衛處的半天功夫都不到，居然也知道了，林一民不得不感歎老爺們的戰鬥力那也是不可小覷啊。
“你們保衛處的舌頭怎麼也這麼長？”
王處長嘿嘿笑：“你這就不懂了吧，我們這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真要是一問三不知，廠裡領導就該擔心了，再說那麼多人看見了，還想瞞住，這不是癡人做夢嗎。”
“唉，我都跟他們說了不要告訴彆人，怎麼還說出去了呢！”林主任很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又不是什麼大事兒！”王處長怕人揪著這事不放，就岔開了話題，“哎，一民，於老頭真讓你幫他侄女兒介紹啊？他怎麼讓你介紹？你自己個還沒解決呢，怎麼幫她？該不是打的彆的主意？”
王處長想的有點多，忍不住就陰謀論了，“該不是想撮合你和他侄女兒吧？”
林主任心中閃過一絲訝異，這人還挺敏感的，一下就猜了出來，不過他可不想再惹出什麼閒話出來，當下就極其冷淡的反駁了回去：“你覺得我就隻配一帶孩子改嫁的寡婦？”
王處長一聽就知道不好，當即啪的直打了一下嘴巴，聲音還挺響，隔著電話線都能聽見，打完就給林一民道歉：“都怪老哥這張嘴，一民啊，你可千萬彆往心裡去，老哥就是，就是想岔了。”
“你肯定不能找個那樣的，我已經把你的事跟你嫂子說了，你嫂子說是要幫你張羅呢，你就等著信兒吧。”
林一民這會一聽又要幫他張羅，就不由自主的頭皮發麻：“不用不用！”說完又靈機一動的找了個現成的借口，“我覺得我今年可能真的撞了太歲，回頭等我去廟裡拜過再說。”
王處長立刻被說服了，放下電話還在感慨呢，一民那麼講科學的一個人，這會也開始相信了那些神神叨叨的了，看來確實黴運不輕。
林一民放下電話卻是長舒了一口氣，好在他機靈啊，總算沒傳出關於他的難聽話來，就是於老頭侄女，影響也不大，畢竟紙包不住火，於老頭隻要還想給他侄女找婆家，她的那些事兒就免不了傳出來，現在隻是提前了而已。
林一民這會有些小得意，經過他那麼一說，那丫頭應該不會再來找他了，突然他想起他還沒於老頭打過招呼，趕忙就開始撥打老頭的電話，不管怎麼樣，他沒經過人家同意，就把人女同誌底細撂了，就算是事出有因，總歸還是有點不地道。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老頭的口氣不大好，也不像之前總親熱的叫他小林了，林主任下心歎了一聲氣，其實老頭除了在他侄女兒的事上有些拎不清外，是很好的一個。
“您老還沒消氣呢？”林一民小心的試探著，“您看你這氣性還挺大的，我就是怕您還在氣頭上，才等到現在給你打電話的，沒成想，您老現在還在生氣，早知道我再等會兒了。”
於老頭聽人這麼說了，這才有了點反應：“你林大主任這麼忙，哪裡還會管我這個糟老頭子生不生氣！”
林一民一聽就趕緊打蛇隨棍上：“在您老麵前，我永遠隻能是小林啊，您那麼喊我，我隻當您老還在氣頭上，這事也確實怪我，都沒跟你提前說一聲，就把你侄女的底細給說了。”林主任道歉很誠懇，
“我也沒想到小田他們幾個這麼藏不住事兒，我都再三交待他們不要跟人說，結果還是傳了出去......”隻是還沒等於老頭回話，就話鋒一轉，“不過於主席，他們幾個倒是出了幾個主意，我覺得還是可以試試的，您老現在要是不忙，我就上您那兒跟您說說？”
於老頭本來就知道那事不怪林一民，隻是人嘛，總有個其疏遠近的，侄女被掀了底細，他心裡哪裡能高興的起來？這是人比自己頭銜高，他興許還會裝個麵子情，隻是區區一個主任，他還不用委屈自己，所以前麵才對人愛答不理。
如今被人軟言軟語的一哄，再加上對人出的主意感興趣，他可不相信是小田他們幾個出的主意，不過人家為了給他賠禮，能繞這麼一個彎子，他心裡還是挺舒坦的，於是也就不好再冷臉了，於老頭假裝不在意的說道：“你能有什麼主意，你自己的個人問題還沒解決呢？”
“唉，您老今兒可不厚道啊，怎麼淨揭我的醜？”林一民心裡鬆了一口氣，知道老頭子就著□□下來了，“不過呢，我還真有幾個主意，保證您聽了滿意，要不我現在過去？”
“本來我還有彆的事兒，可我要不讓你來，估計你又得說老頭子脾氣大不搭理你了，行吧行吧，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