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盯著眼前這個姑娘,心裡彆提多氣了,他昨兒和媳婦鬨的有些晚,剛才正睡的香呢,結果下麵小弟說是來了個幾十根大黃魚的買賣.....
就眼前這姑娘,還幾十根大黃魚的生意?我呸你個呸。
龍哥深吸了一口氣,做買賣的,和氣生財,他不氣,他不氣,他不氣,連著深吸了三口氣,龍哥總算好了點。
算了,隨便聊一聊,就把人打發走吧。
在龍哥打量彆人的時候,彆人也在打量他。
“久仰久仰,小弟江湖人稱遷徙鳥初來貴寶地,特意來拜個碼頭。”姑娘對著龍哥拱了拱手。
“你....是爺們兒?”龍哥驚了,他走近姑娘想拉開她臉上的圍巾仔細瞧瞧,結果被人繞開了。
“對不住,對不住,不是我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隻是乾我們這一行,講的就是個真人不露相。”姑娘對著龍哥欠了欠身。
“怎麼說?”龍哥給一個小弟示意後,就朝姑娘做了個請的動作,他覺得沒準兒今兒這人還真有大買賣跟他做。
沒一會兒,小弟就端著茶水和點心過來,隨後將門帶上出去了,屋裡隻剩下姑娘和龍哥兩個人。
“乾我們這一行的,說的好聽點兒,叫來無影去無蹤,說的不好聽,就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我們一般乾的都是“大買賣”,這“大買賣”麼,招惹的仇家自然不少,為了金盆洗手後有個安生日子過,是一定不能暴露自己長相的。”
姑娘翹著二郎腿,一點不拘束。
“那你說你是個男的,到底是真是假,不會連性彆也....”
龍哥倒是對一些行當的奇葩行規也有所耳聞,但明明是個姑娘,卻偏說是個男的,就有點兒那個了,現在不是婦女都能頂半邊天了嗎?
難不成還怕他欺負女同誌?他龍哥可不是那樣的人!
“這還能有假?我反正都不露臉,是男是女,犯的著騙你麼?”姑娘的語氣有些不好了。
“不是,我不是懷疑你,隻是你這聲音?聽著就是個女人啊。”龍哥歪著身子想要看清這什麼遷徙鳥的眼睛長什麼樣。
姑娘翻了一個白眼:“這是一種氣功,腹語,聽說沒?就是用肚子說話,我特意拜師學的,行走江湖,誰還沒點兒保命的本事?”
龍哥“噢”了一聲,他似乎好像大概可能聽說過這個,隻是他忘記了,絕對不是他沒見過世麵。
“兄弟,老哥佩服,真是佩服,有些人用嘴巴說話都結結巴巴,你用肚子都能巴巴說的溜溜的,真是,這個,你絕對這個。”
龍哥對著姑娘直豎大拇哥,哎呀,太厲害了,他底下就有一個說話結巴的,每次說話能把他急死,真應該讓那小子也學學這門本事。
姑娘搖了搖頭,一臉的不在意;“為了活命而已,我要是每次談生意都用自己的聲音,早死八百回了。”
龍哥本來還想聽聽遷徙鳥的真正聲音到底是啥樣兒的,這一下也就不好再提了。
“兄弟,那你這次是想和我做什麼買賣呢?”龍哥現在很好奇這麼個能人,到底要跟他做什麼大買賣。
“龍哥,四十根大黃魚的買賣,您能不能做主?”姑娘眼睛盯著熱氣騰騰的茶杯,看都沒看龍哥一眼。
“老弟,你這是要賣什麼,要這麼多大黃魚?你不妨先跟我說說你那貨是個什麼成色?我若覺著確實差不多,就跟上麵請示,但你要是東西差,還獅子大開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龍哥端起茶杯慢慢品著茶,心裡卻是琢磨開了。
彆說四十根大黃魚,就是十根大黃魚,他現在也沒有啊,現在黑市的金子極其短缺,金價都漲到十八了,這遷徙鳥手頭有什麼東西能值這麼多錢?
“陳家的瓷器、字畫、名貴洋酒和茶葉,怎麼樣,值不值四十根大黃魚?”姑娘轉過頭盯著龍哥的眼睛。
龍哥砰的放下茶碗,冷笑了一聲:
“這就不講究了吧,老弟,你一外地的,偷到我們本地人的頭上,還要賣給我們本地人,你什麼意思?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是想叫我和陳老爺結仇嗎?”
這可是他的地盤,他要是給偷了陳家東西的外地人銷贓,回頭陳老爺一狀告到上麵,上麵能放過他麼?
這什麼鳥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存心坑他呢。
“實話告訴你,陳老爺可是我的大主顧,奉勸你一句,人家上麵可是有人罩著的,你彆在太歲爺頭上動土,最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怪不得仇家太多,不敢見人呢,連陳家都敢動,還想找他銷贓,這不是上趕著跟他們結仇麼。
“拉倒吧,現在也就鄉下人還覺得那些資本家有多了不起,人家上麵早就想動他們了,隻是時機還不成熟,你看現在還有幾個資本家手裡有產業的,一步一步的來,等著吧,早晚收拾他們。”
姑娘對龍哥的話嗤之以鼻,像看個下裡巴人似的打量了一眼龍哥,
“這些資本家剝削老百姓,壞事做儘,他們吃肉穿綢,老百姓吃糠咽菜,早就該動了,我看都動晚了,我是從南麵過來的,那邊有錢人都跑光了。”
姑娘說起自己在南方遭受的“非人待遇”,憤恨不已,
“俗話說賊不走空,我是十次有九次都走空,那些資本家又奸詐又狡猾,一個個跟鬆鼠似的,家裡但凡值點錢的東西都被了藏起來,這是存心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呢,哼!”
龍哥得知這鳥人原來是在南方混不下去才轉道的北方,眼神中有些瞧不起。
瞧不起歸瞧不起,但對於鳥人說的南方的形式,他還是很認真的聽,現在這形式,就連自己上麵老大都鬨不明白,他也想多知道一些。
“南方有錢人真的都走了?”
“能走的都走了,有些舍不得離開故土的,也把家裡小孩送出去了,值錢東西都換成金條帶走,帶不走的東西,也都藏起來了,現在南方有錢人家裡是十室九空,不然,我在南邊待的好好的,為啥上北方來,我有病麼?”姑娘語氣裡透著滿滿的無奈。
龍哥彆的興許不知道,但這黃金怎麼回事兒,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兩年黑市黃金的價格是一天一個價,現在就是人家出到二十塊一克,他們也沒黃金賣了。
“不....不能吧?”龍哥一直負責的隻有洛縣附近,南方的事情他還真不知道,現在聽這鳥人一說,心裡也直打鼓。
而且,之前也有人建議讓他抓緊時間跑路,錯過了,以後就出不去了,他當時聽了也沒在意。
“你自己不知道,你問問你上麵,他肯定知道,現在廣南那邊,每天晚上的海邊都是烏泱泱的準備跑路的人,壯觀的很!”姑娘聽龍哥的語氣,不經意的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