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平麵波發生器。
這玩意兒的研發過程徐雲隻給了一些很基礎的建議,另外就是聚變截麵之類的信息,然後就僅此而已了。
結果沒想到自己真的一滴都沒有了,陸光達卻來了一句你這次真棒?
不過此時陸光達卻絲毫沒有說笑的念頭,隻見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確實和你有關係,我先問你個問題吧——這次給我們帶來優化啟示的物件,你猜猜是什麼?”
徐雲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緩緩搖了搖頭。
這怎麼猜的出來?
好在陸光達並沒有賣關子,眼見徐雲沒給出答案,他便在空氣裡做了個手刀的姿勢:
“一柄斧頭。”
徐雲頓時一愣:
“?”
接著不等徐雲開口,陸光達又說道:
“就是那柄老郭老師馮卡門送給他的、號稱麥克斯韋用過的、孫俊人同誌啃到了一半被葉篤正同誌搶去啃、篤正沒啃兩口又被錢五師同誌搶走、如今劉渤生啃完送回基地、我自己啃了兩口又落到了趙忠堯同誌嘴裡的斧頭。”
“當初孫俊人同誌之所以會啃那柄斧頭,就是因為你的事兒打的賭——實際上後麵幾次也都和你有交集。”
“而我們這次的靈感便來自那柄斧頭,你說和你有沒有關係。”
徐雲:
“ovo?”
過了足足有好一會兒,徐雲方才猛然甩了甩頭:
“等等等等.彆的咱們先不說,陸主任,這事兒怎麼能和斧頭扯上關係的?”
“不瞞您說,剛才我還以為您想告訴我你們的突破和驢有關呢。”
“驢?”
這次愕然的人變成了陸光達,隻見他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這種元件的研發,怎麼可能和驢有關係嘛,咱們說話也要講究基本的邏輯不是?”
徐雲斜睨了他一眼:
“.”
合著扯到斧頭就符合邏輯了是吧.
隨後陸光達頓了頓,繼續說道:
“大概一個月前吧,當時趙忠堯同誌把啃完的斧頭送了回來——洗地很乾淨的那種,我.咳咳,我的一個朋友王淦昌還聞了一遍。”
“剛好那會兒二分廠副業隊的同誌正在劈柴,我就順便扛著斧頭幫起了忙。”
“結果砍著砍著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咱們劈柴的時候都是把木頭豎起來,然後斧頭往下劈的對吧?”
徐雲回想了一番劈柴時的樣子,很快點了點頭。
“是吧?”
眼見徐雲給了反饋,陸光達便繼續道:
“小徐,當時我就在想,木頭豎起來劈比平放在地麵上要容易一些,那咱們的a6元件呢?”
“咱們的a6元件原本也是水平擺放的,如果把它像是木頭似的豎起來,那麼‘劈’的時候會不會也容易一些?”
說罷。
陸光達還從麵前拿來了個醋碟,用筷子輕輕敲擊了兩下:
“你看啊,原本我們的激波是有鋸齒差的,這股鋸齒差的實質來源有水平和豎直兩個方向——也就是相當於合力。”
“不過這股合力並非均勻,而是一個略小,一個略大,二者的差值.唔,具體的數字我就不說了,總之豎直大水平小。”
“總之把a6元件立起來之後,它第一時間受到的衝擊主要來自豎直方向,也就是咱們現實裡劈斧頭的力。”
“a6元件原本水平放置的時候需要的力比較大,而豎起來之後需要的力則較小。”
“與此同時呢,水平方麵隻要保證鋸齒差差不變,那咱們整體需要的衝擊條件就小很多了.”
聽到陸光達的這番解釋,徐雲的臉上隱隱露出了些許明悟的神色。
他好像有點懂了。
原本陸光達他們設計的結構是將整個a6元件水平放置的,就相當於平放在地麵的木樁。
這種木樁你想要把它劈成兩半,需要的力氣顯然要比較大。
但如果你把它豎著立起來之後,用上的力氣就可以小一點兒了。
同時水平方向的衝擊波要求很低——例如比起豎直方向的劈開斧頭,水平隻要戳個孔就行。
所以無論是木樁立著還是躺著,水平施加的力氣都不用太大就能完成任務。
而這所謂的力氣其實就是衝擊波路徑的優化,越小的力氣代表著折射路徑越簡單,越大的力氣代表路徑越複雜。
簡單的路徑生產起來的難度,顯然要比複雜路徑輕鬆很多。
如果真是如此
那麼這事兒和自己好像確實有那麼一丟丟關係?
算了,不管了不管了,總之能加快生產進度就是好事兒。
畢竟a6元件涉及的可不僅僅是原子彈,還包括了更加複雜的氫彈呢。
當然了。
徐雲肯定不會問陸光達那柄斧頭在哪裡的,因為他按照賭約也要啃一次斧頭呢。
嗯,隻要不想不見,就可以裝作無事發生。
於是他便主動給陸光達再拿了一個飯盒,又從身邊的袋子裡取出了一瓶汾酒:
“陸主任,這是基地年前發給我的酒,我這人酒量不行身體也不太好,不過今天好歹大過年的.咱們喝兩杯?”
“好啊。”
陸光達也知道徐雲的情況,所以欣然同意了他的建議:
“咱們就喝兩杯,一整年到頭,也就這時候可以放鬆個三五分鐘咯。”
嘩啦啦——
徐雲一邊就近拿了個杯子給陸光達到了個滿杯,一邊笑著說道:
“陸主任,您也彆太悲觀了,說不定今後您有的是時間放鬆呢。”
孰料陸光達卻搖了搖頭,昂首喝了口酒,隨後很堅決的說道:
“放鬆是不可能的,我這人這輩子就是個勞碌命,除非能把帝x主義從地球上消滅,否則我絕不可能休息。”
“這是我當年在偉人麵前的保證,君子一言既出,可是駟馬難追嘍。”
“對了,小徐,比起放鬆,我倒是一直想問你另一個問題.”
隻見陸光達沉默片刻,眼中少見的露出了一絲茫然:
“小徐,你說三十年後人民會記住我們嗎?”
注:
為了避免說強行煽情解釋一下,這個問題是鄧稼先先生臨終前的遺言——準確來說是去世前一年國慶節在天安門時留下的一句話,當時鄧稼先先生已經病情全方位惡化了,並不是我個人杜撰出來的內容。
主角到這個時代,我覺得有必要對這個問題給出一個回答,所以標題我才用了原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