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我要打一千個(1 / 2)

清末的法師 黃文才 13427 字 2個月前

首要轟動的大事,是趙傳薪在天津城北洋大學禮堂內,與袁大頭的北洋兵發生衝突。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英華,又是《大公報》的主筆,他不可能袖手旁觀,任由彆的報紙第一時間去刊登。

更何況,他還拍了照片,擁有全套第一手資料,連訪事人都省了跑腿的工作。

但這件事,涉及到清廷的一樁大弊案,他報道的時候,又必須保持一個很微妙的中立態度,否則將會卷入官傾軋中。

他須得小心再小心。

所以,反複斟酌推敲文字,修改數次,然後馬上遞交刊印,最新一期的《大公報》提前出爐,以最快的時間出現大街小巷。

第二個出爐刊載此事的報紙,令人意外的是《泰晤士報》。

這是因為北洋大學的英國外教老師,將親眼目睹的經過第一時間告訴了他的朋友——《泰晤士報》駐華首席記者,喬治·沃尼斯特·莫理循。

這兩份報紙的影響力,目前便足以覆蓋天津城、京城甚至全國的中外人士。

不過,讓人不解的是,兩份報紙內容看上去有點出入,值得推敲。

《大公報》摘選:趙利用地形之利,與王占元所率北洋軍勉力周旋。槍火轟鳴,子彈亂飛。吾與一眾師生在禮堂內隻聞其聲不見其場麵,最終戰火平息,趙已站在了門外的血泊中……

在標題上,和內容中,他的確采納了趙傳薪那種“標題狗”的噱頭,隻不過略作修改,讓讀者儘量不會事後因此而憤慨,又能充分博人眼球。

而《泰晤士報》文風則乾脆寫實的多:趙傳薪以一己之力,血戰北洋兵百五十人。令人驚詫的是,練兵多年的北洋軍,竟不是趙傳薪一人的一合之敵。最終,北洋軍敗退,留下四十五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趙傳薪悍然隻身追趕,一百餘人四散奔逃,又死了七八人才得以擺脫。北洋大學在校師生無不瞠目,實難想象一個人如何能做到這般凶悍!可見,趙在美國的種種傳聞,絕對屬實。此外,還牽扯出清廷弊案,愛新覺羅·載振……

洋人並不會顧忌清朝的官內心作何感受,一五一十的將段芝貴以歌妓獻於愛新覺羅·載振,才得以高升黑龍江巡撫這件事講明。

此事轟動京城。

禦史趙啟霖立即彈劾段芝貴,震怒的慈禧太後也不含糊,詔命孫家鼐徹查此事。

並用四個字來形容:“丟人現眼!”

愛新覺羅·載振已經麻爪了。

召來幕僚商議對策。

幕僚捋著山羊胡:“這件事目前要做好兩手準備。第一,與王爺通氣,讓王爺去和《泰晤士報》的報人協商。第二,立即辭退楊小姐,方可平息事端。”

愛新覺羅·載振將茶幾上的茶碗,以袖袍全部卷掃在地,摔了個粉碎:“趙傳薪,趙傳薪,本官與此賊勢不兩立!”

此時楊翠喜也在,當麵提議要辭退她,這讓她麵色慘然,感歎自己命途多舛同時,也暗自懷恨在心。覺得要不是趙傳薪,自己這個闊太太當的逍遙自在,哪裡會有如今這般境遇?

要說楊翠喜,那絕對不是省油的燈。當初段芝貴最早追求她,直接被她給拒絕。

因為或多或少,楊翠喜知道段芝貴是個什麼樣的渣男。

等攀上了愛新覺羅·載振,她方覺得有那麼點意思。

至於才華橫溢的李叔同,那隻是少女懷春的夢。美夢再好也是虛幻,現實再差也令人覺得安心。

雖然內心忐忑,她還是出言安慰:“老爺還請息怒,保重身子要緊,彆讓宵小之徒氣壞了身子。”

愛新覺羅·載振也是個情種,愛憐的摸了摸楊翠喜有些惶恐的臉蛋:“二丫,我……”

二丫是楊翠喜的小名。

兩人相顧無言,頗有些苦命鴛鴦的意思。

而山羊胡幕僚見狀跺腳,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你儂我儂嘰嘰歪歪。

他忍不住催促:“遲則生變,還請大人早做決斷!”

愛新覺羅·載振一咬牙:“就聽你的!”

而楊翠喜身體忍不住戰栗起來。

百感交集,心情如同沸騰的開水。

“老爺,能不能……”

幕僚打算了她的話:“你不過一風塵女子,而我家主子將來是要繼承王爺爵位,更何況現在處於尚書高位。

你怎地如此不知輕重?不要能不能了,這件事不容商量。”

楊翠喜怨毒的看了一眼幕僚。

後槽牙差點咬碎了。

她的內心隱隱正在黑化,可愛新覺羅·載振卻覺得自己更加悲壯。

仿佛趕楊翠喜離開,他是最煎熬,最痛苦,最悲劇的那一位。

以至於,他拂袖而去:“此事交給你去辦,我實在不忍心……”

最終,楊翠喜被幕僚送回了段桂芝那裡。

而段芝貴眼瞅著到手的鴨子又飛了,當著被送回的楊翠喜的麵,羞成怒的拍桌子:“真是成也楊翠喜,敗也楊翠喜!如今要你還有何用?來人,立即聯係城中富戶賣掉楊翠喜,價高者得之!此女,必須馬上脫手!”

言語中,儼然將楊翠喜當成了燙手的山芋,和可以隨意買賣的貨物。

楊翠喜看著臉色猙獰的段芝貴,內心無比悲涼。

還不如當初和李叔同遠走高飛,不至於受此淩辱。

於是,麵無表情,默不作聲,所有的情緒消失的無影無蹤。

段芝貴一看,覺得有股涼氣自心頭竄起。

都說最毒婦人心,這個女人確實不能留了,即便她長得好看。搞不好,某天她端著一碗藥:“大朗,該吃藥了。”

一碗毒藥毒死他!

所以,當手下回來報,說天津城的一個富商王益孫,願意出價三千五百兩銀子。

這個價錢對段芝貴來說,自然是虧了。

也就是他購買時三分之一的價格而已!

但他已經等不及了,立刻道:“成交,讓他拿銀子來!”

於是,在一天內,楊翠喜先從愛新覺羅·載振家裡,被送到段芝貴這。又從段芝貴家裡,馬不停蹄的送到富商王益孫那。

王益孫看見楊翠喜的第一眼,便覺得歡喜。

這顏值,是他的菜!

他猥瑣的笑著上前說:“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可惜,現在是白天。等晚上,我會好好疼愛你的。現在,來人,將她送到樓上,鎖好房門,我晚上回來以前,都彆讓她出去!”

楊翠喜:“……”

她發誓,今後一定要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

清廷批示醇親王載灃、大學士孫家鼐查辦愛新覺羅·載振的弊案。

他們到了天津城,“查”到的是楊翠喜並沒有給愛新覺羅·載振做妾,而是賣給了天津城的富商王益孫。

然後,戲劇化的結果來了。

因為查無實據,彈劾愛新覺羅·載振的禦史趙啟霖被革職了……

就特麼很扯淡,連街頭巷尾玩耍的幼童都能繪聲繪色的講兩句楊翠喜和愛新覺羅·載振不得不說的故事。

可清廷卻將禦史趙啟霖給革職了。

不但是趙啟霖,連他的老師軍機大臣瞿鴻禨,也被汙蔑說買通了《泰晤士報》,懷私挾詐,汙人清白,最終同樣被革職回籍。

一時間,輿論嘩然!

誰都不是傻子,可你們卻堂而皇之的將大家當傻子糊弄?

朝野中,無不議論紛紛,都在譏諷慶王父子的醜聞,同情翟、趙等人。

愛新覺羅·載振終日不安,主動辭去農工商部尚書一職。段芝貴也失去了即將到手的黑龍江巡撫位置。

眼下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天津城,探訪局。

楊以德坐在辦公桌前,他對麵是張占魁。

“兆東,我這位趙老弟,可真是能折騰呀!攪風攪雨,竟然把京師官場的水給攪渾了。不得不說,楊某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他。載振想要報複,卻被反咬了一口,搞得尚書職位都去了。現在,他們爺倆已經淪為京津兩地的笑柄。”

張占魁乍聽聞這些消息的時候,同樣目瞪口呆。

人不在官場,卻能憑一己之力,將一個王爺一個尚書搞的灰頭土臉,甚至現在愛新覺羅·載振連門都不敢出。

報紙上盛傳趙傳薪不但是一代戰神,更是位神仙,不出手則已,出手石破天驚。

但也不全是利好的消息。

張占魁苦笑說:“總辦,可朝廷還下了旨意,說趙先生意圖造反,全力捉拿他。如今,一點趙先生的消息都沒有,這可怎麼辦是好?”

“剛開始我還替趙老弟擔心一二。”楊以德很輕鬆的樣子。“兆東,你小看了趙老弟,他可是能人。能人無所不能,朝廷又不是第一次下海捕文書,怕什麼?你看著吧,我覺得這事兒還沒完。”

楊以德的直覺是準確的。

趙傳薪本來休息兩天,準備去模範監獄營救張榕。

可外麵沒完沒了的搜捕行動,嚴重妨礙了趙傳薪的營救計劃。

這些其實也能忍,無非多耗一些時間。

可關鍵是,他從報紙上看到了背水軍的消息。

本來,背水軍是計劃等日韓先出幺蛾子,然後後發先至的出手的。

可不知為何,雙方提前發生了衝突。

雖然報紙上隻是說,當地的百姓和韓國警察發生衝突,警察被打死一人,打傷三人。但趙傳薪敢肯定,這必然是劉永和的手筆!

衝突雖然不嚴重,但日本人卻向清廷發出了嚴重的抗議,說有人意圖破壞中韓友好。

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趙傳薪正喝茶呢。

“噗……”

一口茶水噴了出去。

破壞中韓友好,成功的將他給逗笑了。

他趕忙拿抹布將桌子上的水擦乾淨:“感情,背水軍現在反倒是成了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