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彆的現在咱也不說了,建平,放下你手裡的書本,跟你二哥一起,打點水把家裡到處擦擦,打掃打掃。你們爸走了這麼些天,這家裡我也沒收拾,看看這臟得跟個豬圈似的。”
說完,她又去拍那扇關閉的房門,
“楊滿春,你傷春悲秋夠了沒,夠了就滾出來把家裡的臟衣服收出來洗了。慣的你們是吧,老娘什麼時候教你們的,吃自家的飯,乾彆人家的活?”
完了才轉身看著楊建民:
“建民啊,你看著點,屋子打掃乾淨些,媽去找你二嬸說道說道。不然這過兩天和你相看的姑娘來家裡了,家裡還臟的不像話。”
“……”
楊建民很想告訴他媽,他有了心儀的對象,可是這會兒,喉嚨裡卻跟堵上了似的,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媽出了門。
溫明花可沒管留在家裡的幾個孩子在想什麼,她是真去了她說的那個二嬸家裡。
這位二嬸,姓吳叫吳麗蓉,除了和溫明花一樣在棉紡廠有個工作之外,人家還兼職做了媒婆,這周邊幾十裡,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
當然,她這人也是出了名的真厚道,不僅做的媒是真的讓人家小對象些儘量的圓滿了,平時處事說話也是很不錯的。
溫明花去找她,倒不是為著楊建民的事,而是想請她幫忙,在附近幫著換兩隻能下蛋的母雞回來,家裡那個最小的姑娘,六歲了,看著不到一米的身高,瘦得怕是也沒二十斤。
這怎麼能行呢?
在她的記憶裡,她自己六歲入學的時候,身高有一米二不說,體重也有三十斤,就這,她媽當時都還嫌棄她瘦了,要給她補補,那滿妮丫頭現在這樣子,不更應該補補嗎?
……
吳麗蓉家,和溫明花他們住同一個院子,隻是他們是在第二進,溫明花一家則是後麵第三進。
說起他們家現在住的這個大院,那也是大有來頭,據說早年間是一家資本家的主宅,大三進的院子,當時這院子裡住的,可是除了那資本家一家二十幾口子人外,還有長工下人什麼的近百人。
可以想想,這院子該有多大了吧?
抗倭戰爭時期,這院子就被那資本家的當家人捐贈給國家,後來全國解放,京西這邊建了棉紡廠、機械廠幾家廠子,這院子就被切分開來,分給了最早在這邊建的棉紡廠。
溫明花一家搬來這邊,都是六二年楊根生轉業回來之後,被分配到棉紡廠的事了,算下來,他們一家在這個院子,住了也是十四年的時間了。
“快進來。”
兩人老遠就打了招呼,等溫明花一走近,吳麗蓉就將她拉進屋裡,
“吃棗子,我從鄉下帶回來的。”
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她們兩人又都是在棉紡廠的女工,也就沒多客氣地兌糖水出來,隻是等溫明花坐下後,給溫明花遞了幾顆米棗。
溫明花接過,塞了一顆到嘴裡,倒是甜滋滋的,
“還有多的沒有?”
她換點回去給小姑娘吃。
吳麗蓉點頭,用一個玉米殼編的籃子給她裝了小半籃子:
“換什麼換,我這也是彆人給的,你儘管拿回去,給家裡的小丫頭吃。”
多可人疼的小丫頭,現在又沒了爹。
“你找我啥事,說吧。”
知道溫明花可不是個會上門跟人閒聊的人,但她倒是猜不到溫明花是有什麼事找她。
溫明花將手裡剩下的棗子丟進籃子裡,將自己的來意說了,
“你看著換,按我們家現在五個人的人頭,要說養三隻也沒問題,不過兩隻也儘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