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我就站在你麵前,你看我幾分像從前(1 / 2)

瑰麗的朝陽冉冉升起,彩霞像縷縷金絲浮遊中天,那自天外而來的冠冕,在朝陽的照耀下折射著神奇而瑰麗的光芒,一如那萬萬百姓的激昂誓言所拚成的那道金色獸麵甲似的。

流光溢彩,明可鑒人。

隻是在這般明媚的寶光的照耀下,張珂的臉上卻見不到一點兒喜意,反而雙眸中凝聚了多年的血色經此一驚都變得澄清了許多,黑白分明的瞳孔茫然的看著不遠處同樣一臉啞然的紫薇大帝。

求求了,您老彆站在那兒震驚了,趕緊說句話吧!

誰知道咱爺倆不過是對吹兩句牛皮的功夫,這天地還真當回事兒了,直接廣告四方,通傳黎民這什麼破地方,也太玩不起了!

感受著頭頂那幾次帶著萬萬百姓的願景,將要戴到自己頭頂,卻被磅礴的血氣衝刷的縷縷偏轉到一邊兒的冠冕,張珂抹了把額頭生出來的冷汗。

禍從口出的道理他當然知道。

在具備神話背景的天地裡,口不擇言,能引來的可不隻是人禍這麼簡單。

當然,一般人,因為自己的命格跟身份,便是故意為之,也頂多是招惹到一些附近的孤魂野詭,頂多便是去廟裡謾罵幾句,而後受廟祝,佛道們的暗中懲戒。

至於神明祂們才懶得理會你這點兒汙言穢語。

普通人的祝福,謾罵於仙神而言,連犬吠都算不上,更用不著祂們降罪,畢竟信神者眾,敢在公開場合冒犯仙神的,用不著人家自己動手,那些信徒,門人弟子早就一擁而上把你分屍了。

而如果是達官顯貴,文人士子,乃至於天潢貴胄,因其身份跟氣運的身份,在仙神眼中也算得上是犬吠了。

隻是,不同於後世人那碰到瘋狗就恨不得一腳踢死的狂躁。

於仙神而言,再惡也不至於直接對凡人下手。

舉個例子,西遊記中雖多有捏造之事,但其中鳳仙郡大旱數年,卻很符合現實。

達官顯貴也好,天潢貴胄也罷,作為承載家族,乃至天下人運的中心,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周圍人,這跟一將無能,累死千軍的道理幾乎等同.

張珂也知道自己身份不凡,但那不還有姬發在哪兒頂著的麼,在他的預想中根本沒想到自己隻是打比方就能引來天地的傾心。

換句話說,首富家裡親兒子不成器,然後路人說了一句如果你把財產權給我,那我就給伱養老。

正常情況下,人家不打你一頓已經算得上是脾氣寬仁了。

但,他偏偏就遇到了這種願意散儘家財賭一個可能的犟種。

這讓他多少有些麻了。

與此同時,紫薇大帝的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祂雖早就知道,張珂是無風也能掀起三尺浪的廁棍,但卻沒想到他的整活兒能力還隨著時間與日俱增。

不是,你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

蚩尤雖敗,但那家夥可是上古人王候選,真正隻差一步便登上寶座的狠人,雖然輸了,但人家是真有繼承權的!

而作為血脈跟技藝的再傳者,張珂也自然具備名分上的資格,尤其是這家夥之前燒熔三州,驅神屠詭,雖不曾廣而告之,但暗地裡也契合了上古人王所需的武功。

雖然在許多地方,後者仍有欠缺,但奈何天地當了個大喇叭,通傳天下。

如今,不能說人人讚同,但也獲得了人族絕大多數的讚同跟支持,這麼一比較,什麼儀式,準備都顯的不那麼重要了。

“我就說了昊天不靠譜,讓你留下來當苦力還不如早早送走算了,這下麻煩了”

紫薇帝君的表情像吃了苦瓜一樣,而後不等張珂開口,便聽到他繼續傳音道:

“為今之計,要麼你就捏著鼻子認下這個人王之位,恰好商周富饒也能平了天庭跟你的欠債.”

都沒等到帝君說完,張珂便忙不迭的搖頭。

如果說是上古那種一證永證的話他估計還忍不住捏著鼻子認了,但九州還是算了。

無它,九州人王要承擔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光是將無限可能的壽命變成有限這一點張珂就接受不了,雖然神話天地,其人壽悠久,但強如夏啟最終不也是老死,將人王之位傳給了其子太康。

而世界底蘊的不足,便需要王者不斷的征服外域來抵消天地的自然損耗。

而張珂又與詭神不合,不能說有我無他,但也是水火不容,這種情況下,帝辛那好似救火隊員一樣,東奔西跑百戰百克的下場便是他可以預見的未來。

當愛好變成了工作,任誰都會有厭煩的一天。

光是這麼兩項張珂都已經無法接受了,更何況其他。

“若換做是他人,便當真拖著你,看你戴上冠冕也算徹底解決了一樁麻煩,但誰讓我下來前得了水官跟泰山的囑托。”

紫薇大帝說著狠狠地瞪了張珂一眼,而後繼續道:

“此路不通,那就隻有另一個方法了,為今之計隻能讓姬發迅速登基,定鼎九州,如此才能隔絕人運彙聚趨勢,將你從這泥潭中拽出來!”

“隻是,此法即便成了,也不一定儘善儘美,你要做好被拖下水的準備!”

“好!”

張珂沉悶的應了一聲。

事到如今,哪兒還有他選擇的餘地,隻能從簡從快,否則再拖延下去還不知道會生發什麼變故呢。

於是,在紫薇大帝的指點下,張珂收了法天象地,繼續站在鹿台廢墟殘存的一塊白玉石上,雙目越過火焰,木然的看著那隻剩下了一具漆黑骸骨,還勉強給自己比出個大拇指的帝辛。

張珂沒有回應帝辛,就像帝君懶得理會他仍在鹿台堅守一樣。

身軀化作一道流光筆直的飛入了聯軍營寨中:“大哥,朝歌那邊”

剛一落地,在帳篷外等候消息的姬發便迫不及待的迎身而上,顧不及疑惑自家大哥死而複生之事,麵色難看的開口問詢。

與他一同的,還有帳內湧動的各個文武,隻是礙於自家大王攔在帳篷門口,沒辦法蜂擁而出,隻能透過狹隘的門縫,屏住呼吸竊聽外麵的聲音。

“少尤難纏,我終歸是一具骸骨複生,我有時而他無限,不過倒也沒給小弟你丟人,隻要你不去鹿台,你登基之事他絕不阻攔!”

化身伯邑考的紫薇大帝如是說道。

畢竟是一具化身的親兄弟,說是毫無情感那是假的,隻是,這弟弟太不爭氣,原先便是如此一條道走到黑,而如今這片天地新添了變數,也還是這麼偏執

“可那帝辛.”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帝辛!”

聞言,都沒等到姬發說完,帝君便直接打斷了他:“即便天命滅商,是以周替,那也是人王,身為人族,伐害先王你是真不知死活啊!

哪怕商湯當初也隻是流放了夏桀,不敢擔這份因果,你倒好,非得做這個死!”

“再者說了,那少尤是被我許了許多代價安撫住了,而不是人家無法取代你!睜開你那雙狗眼看看,天加冠,地鑄甲,人運彙聚,百般異象紛至遝來,這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

若再耽擱,等其他的東西抽乾了他也不願的話,那就該抽你這個備選的命數了!”

“你這一路走過來,究竟做了些什麼,應該用不著我給你回憶一下吧?

失了王命,你暴斃不要緊,我們全家,西岐百姓,跟你勾結的諸侯都要承受這份反噬,所有人都沒有好下場,暴斃隻是最輕的,等你們死後,你們還有更多的折磨來償還欠下的債。

如此,你還要堅持討要帝辛的屍骸?”

姬發聞言,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