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月下(2 / 2)

就像猛單衣禦劍追出千裡去尋他,隻是因為她本性如此,並不是因為他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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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顏浣月去了明德宗的演武場修煉,隻因身上的傷才好,她並未徹底用儘全力施展。

黃昏時晚霞漫天,她隨手收了橫刀。

早就靠在一旁樹下看她練刀的陸慎初遠遠地說道:“道友恢複得不錯,我要走了,不知何日相逢,給你提個醒。”

顏浣月一邊走向他,一邊問道:“何事?”

陸慎初不知如何提醒她,小神仙似乎盯上她的事,隻是說道:“小心懷不軌的妖物,暫時不要相信任何一個接近你的妖物,再可憐的也不行。”

莫名其妙說起妖物,顏浣月意識到他恐怕是在說他的妖仙,點了點頭,說道:“多謝提醒,一定牢記。”

夜裡她沐浴回到房中,冷香氤氳而來。

裴暄之換了一身簇新的靛藍衣衫,正坐在窗邊的桌案旁,仰頭將一瓶清心丹往嘴裡倒。

顏浣月立即掐訣將藥瓶奪下,見半瓶藥都沒了。

她立即疾步走到他身邊,說道:“你瘋了是不是!一瓶吃下去你還要不要命了?”

裴暄之無力地倒在椅中,一身深重的靛藍將他襯得格外白淨。

縱是眼尾淚滴滑落,滿麵輕粉,依舊緊緊抿著唇,一雙春水蕩漾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始終不言不語。

顏浣月見他如此

,想起昨夜之事,從身心深處泛出一陣後怕,暗暗退了兩步,“你怎麼又這樣了?不是已經……渡過了嗎?”

裴暄之壓抑著本性默默垂眸,看起來格外乖順。

他緊緊攥著衣擺,聲音沙啞道:“情潮期不是一天兩天,顏師姐……昨夜我嚇到你了是不是?實在抱歉,我實非故意,你不必管我……”

說著卻略微抬眸,滿眼掙紮又渴望地地看著她,又欲言又止地低眉斂目,壓抑到極致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忽地側首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顏浣月尋著空氣中的香氣,他這副模樣,總是有些孱弱可憐的意態,咳嗽一會兒,恐怕又要吐血了。

他是她從山中帶出去來的……

他們是夫妻,顏浣月原本就不覺得與他結合有什麼大不了的,也並不厭惡他的觸碰。

可是她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他那一半魅血的緣故,欲念的貪婪是他自己都控製不了的東西,全部傾軋到她身上時,她有些承受不了。

甚至還會覺得他貪欲索取時的樣子十分陌生,他和他的那些金霧應付起來並不容易,她打心底裡不想再同他做那樣的事。

裴暄之搖搖晃晃地起身,踉踉蹌蹌地往屋外走去。

顏浣月扯住他的衣袖,問道:“這個時候,你做什麼去?”

裴暄之模模糊糊地說道:“結陣……”

顏浣月將他重新推回椅子上,抬手掐訣滅了燈燭,低聲說道:“趁你還未徹底失控,暄之……”

月色透過窗欞灑進來,椅上的少年看著她沐浴在月色下的輪廓,懶懶地回道:“嗯?姐姐……想如何?”

“先彆放金霧出來,看看疏解一二能否製住它們,但……你也彆太勉強。”

月色昏暗中,顏浣月欺到他身前,雙腿半跪到椅上,隨手解了他腰間玉帶攥在手中。

裴暄之徹底仰靠在椅背上,將自己全然交給她。

衣衫悉悉索索,顏浣月雙手扶在椅背上,手上握著的玉帶垂下去,一下一下和緩地砸著椅背。

她半敞的衣襟時不時劃過他的薄唇,裴暄之喉結上下滾動著,在她懷中吐著熱息。

他忍不住擁了一下她的腰,壓抑著喉間的悶哼,啞聲說道:“我也想與姐姐一起長大……為何隻有我不是……”

顏浣月額上覆著一層薄汗,下巴枕在他濃密清香的黑發間看著窗紗外的月色,異樣的薄紅從鬆鬆交疊的衣領之間漫到她雪腮邊。

她的眸色也浸染上了一層朦朧,攥著他的衣衫和玉帶,有些茫然地斷斷續續喚道:“暄之……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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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浣月攏好沐浴過後被隨意披在肩上的衣裳,靠坐在床榻上,不去看拂曉微光透進來的窗欞。

之後的許多事都並非她做的,卻也被他纏到了這個時候。

一勺溫熱的濃粥遞到她唇邊,她拋卻雜念,默不作聲地啟唇吞咽。

裴暄之認認真真地喂她喝粥,神色依舊如往常一

般清淡,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師姐受苦了,等過了這幾日,我絕再不侵擾你。”

顏浣月的目光順著他執著白瓷小勺的手,滑過他金絲微耀的衣袖,落在他乾淨清澈的臉上。

他看起來像是畫中最疏離清冷的仙人,潔淨無塵,不受塵俗浸染。

顏浣月接過他手中的碗將粥喝完,滑入錦被中,說道:“早些歇息吧。”

裴暄之方才趁她去沐浴煮了粥,這會兒伺候她睡下,才出去清洗。

顏浣月很快就睡著了,朦朦朧朧間發覺有人鑽進了她的被子,緊接著被擁入了一個溫涼的懷抱。

她抬腳將他踢到一邊,低聲呢喃道:“一會兒又要說抱著抱著就難捱了,不許進來,自己蓋一床被子。”

裴暄之今夜裝乖賣癡纏著她了許久,這會兒倒乖順了不少,自己蓋了一床錦被緊緊挨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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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午,顏浣月從明德宗演武場回住處的路上,遠遠見到昨日明德宗刑堂的那個人帶著譚歸荑往虞照住處走去。

好像是叫季臨頌。

譚歸荑苦笑著對季臨頌說道:“且看虞氏要我拿什麼償還,雖當日也隻是臨危之際的無意之舉,但我譚歸荑為人敢作敢當,絕不是軟弱怕事的小女子。”

季臨頌說道:“若他們要你照顧虞照一生呢?”

譚歸荑說道:“我……確實虧欠他,若他們想要這個,我隻得答應。”

隻得?

顏浣月立在樹後波瀾不驚地聽著他們的話。

魏青佩鞍前馬後為的自然不可能是隻見過幾麵的虞照,譚歸荑若真願意將此生賠給虞照,就不會是“隻得”二字了。

譚歸荑問道:“你見過顏浣月了嗎?她的傷也不輕,如何了?”

季臨頌淡淡地回道:“她……不知為何,恢複得有些過分得好,不知重傷是否也有摻假的成分。”

譚歸荑沉默了許久,她親眼見過顏浣月的傷,確實是真的,純靈之體,自然不一般。

顏浣月聽著有些想笑,她恢複得好哪裡有摻假,她隻是……

想到這裡,她的思緒頓了一下,轉身跟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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