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浣月滅了燈躺進被子中猛吸了它一頓,聽著它低低地喵喵叫,這才闔眸睡去。
小貓爬到她頸間滾來滾去,戀戀不舍地湊到她臉龐蹭來蹭去。
它不想離開她,但是,要留下或許就得付出巨大的代價,這可不是一件能輕易去賭的事情。
她不會對他本體動刀子,但有可能真的會對它動刀子,疼和恐懼,是一樣的。
金霧本就可變化,它蹭著蹭著,實在舍不得走,刹那間化作了一條金色的蛇,雙目滿含貪戀,鮮紅的蛇不停地舔舐著她的脖頸......
等她差點清醒時,它才遊入被中,盤在她腹上,輕輕晃著尾巴尖,懶懶地吐著信子。
.
顏浣月又丟了一次貓,她到處尋找,都沒能再看到它的蹤跡。
她心裡頗為遺憾,早知不該對它那麼過分,非要扭著它的性子來。
這幾日走在路上都要時時注意著周邊有沒有金色的小身影。
可惜到底沒有碰上。
倒是找貓時偶
然經過封燁長老偏僻的住處時,卻見韓霜纓跪在院門前,雙手將一柄長劍舉過頭頂,多日不曾起來。
顏浣月前世根本就不會來封燁長老的住處,更不會特彆去找韓霜纓。
她以前隻是隱隱聽聞,韓師姐曾未經宗門許可,斬殺了燕國皇親光國君。
約摸就是這個時候的事,過完年後卻又一切照舊,韓師姐看起來似乎並未受到什麼太大的影響。
她當時隻覺得師姐隻是做了該做的事,便沒有仔細去打聽這樁事。
顏浣月時不時到封燁住處附近遠遠地看著,等到某日黃昏,院內封燁長老不知喜怒地說了句:
“你沒殺錯人,但是你特意當著他父母、兄妹、妻子的麵殺了他,還扔到了宮中。這麼多年,戾氣還是未曾滌淨,唉......你回去吧。”
韓霜纓順勢起身,神色清冷地說道:“是。”
她倒沒有直接離開,反而徑直朝來此多日的顏浣月走去。
顏浣月掐訣道:“見過師姐。”
韓霜纓問道:“你下山前說過你會去長安,去了嗎?”
顏浣月頷首道:“去了。”
韓霜纓抬步往前行去,顏浣月並未多問她殺光國君的事,隻是跟在她身邊,同她說起了長安魔種的事。
韓霜纓微微蹙眉道:“魔種潛藏許久,這倒是隔一段時日就會有的事,薛元年不是個草包,卻也難防此事。”
顏浣月隨口應了兩句,韓霜纓問道:“你不好奇我殺光國君的事?”
顏浣月說道:“好奇,我等師姐自己說。”
韓霜纓涼涼地說道:“我路過燕國京都時,原本並不打算留,卻恰碰上他因與夫人鬨矛盾,便打殺了府中一眾姬妾,為讓他夫人消氣的,嗬......一位皇親。”
顏浣月想,姬妾是他自己的,怎麼與夫人鬨矛盾卻要牽連彆人性命?
韓霜纓繼續無波無瀾地說道:“如此行事,父母不阻,兄妹不勸,妻子非但不怨,倒還沾沾自喜,因而,我當著他們的麵砍了那卑賤者的頭顱,希望他們懂得悔改。”
顏浣月問道:“燕國那邊可說了什麼?”
韓霜纓看了她一眼,“我這一行除了一個逃竄傷人的妖物,一個殺人的邪修,沒人指責過我,光國君與前二者有何不同?燕國要在此事上說反話,也要看有誰有立場與資格來反對我取他的狗命。”
不愧是名遍靈修界的同輩魁首。
與魔相鄰的時代,放下一切,修身養性之類的說法仿若天方夜譚一般虛幻。
顏浣月覺得韓師姐戾氣根本就不重。
就是封燁長老這種經曆過驅魔之戰的人,若看著當年眾多已然身死的道友護下的人族,內部卻始終有一小部分人如此看輕人命,隨意磋磨殺害,戾氣恐怕都要比韓師姐要重許多。
封長老往日行事狠辣至極,而今雖在說韓師姐,豈知是不是在說他自己?
她肯定道:“韓師姐做得沒什麼錯處。”
韓霜纓臉上拂過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還是有的,而今想想,是不該一刀斃命的,該將他也活活打死。”
顏浣月笑了笑:“如此恐怕就要再多跪兩日了。”
韓霜纓並不在意罰跪的事。
她最開始下山出師門問世的幾年間,幾乎每次回來都會因行事太過暴烈而罰跪,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麼了。
她淡淡地隨口問道:“這次你天碑排名進了幾位?”
顏浣月答道:“進了七位,似有破九的可能,對了,韓師姐,明德宗接下來的歲寒秘境試煉,我能否參加?”
韓霜纓停下腳步,側首看著她,“要先去明德宗試考,你若想去,便儘早準備。”
前世歲寒秘境中,譚歸荑的師姐林笑楓瞎了一雙眼,譚歸荑和虞照卻拿到了秘境中最大的獎品。
顏浣月無意於非要在此次試煉中爭個第一,但這次各宗門弟子共同進入,稍顯混亂的秘境之中,確實也是個收拾虞照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