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浣月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她像是什麼都沒做就被挑揀了一番,作為一個事外之人,短時間內完成了彆人體現大度與彰顯深情的一整個過程。
竊竊私語聲繼續傳來,“還有那個呢,那個撐傘的姑娘也清麗非常,看著就很嫻靜清雅,我看著都喜歡,忍不住誇讚,夫君你一定很喜歡吧,嘻嘻,賞你多看幾眼!”
簡悠依舊垂眸看著青魚,素手往水中撥了撥,一道暗流向後方湧去,撞上那艘小舟。
舟中人略有些驚訝地問道:“船夫,怎麼了!”
那船夫脾氣不好,一邊穩著船,一邊氣急敗壞地說道:
“你們來選妃的是不是?有毛病吧,四象鏡裡人人不顯山不露水,看似簡單尋常,可隨時都可能得罪到修士、妖道,也不看這是你們評頭論足的地方嘛!”
舟上的男子覺得自己被一個小小的船夫當著女人的麵挑釁了尊嚴,立即斥道:“個破撐船的,你說什麼呢你,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船夫直接一杆挑起一道水浪懸在他上空,水浪不斷向空中升騰,像一條蜿蜒的巨大水龍一般。
那男子見狀立即龜縮回去,摟著那膽怯的女子嘀嘀咕咕地安慰著,“等給你賣到駐顏丹,就
再不來這種鬼地方了。”
小舟靠近渡口,顏浣月登岸時自然而然走到簡悠傘下,簡悠也自然而然地半摟住她,輕聲說道:“傘有些小,顏師姐,挨我近些。”
方才不過是舟中空間不大,李籍和簡悠又都與蘇顯卿不熟,又多少有些畏他掌門首徒的身份,兩人誰也不想跟他一起坐。
為防突然下雨,蘇顯卿買了兩把傘先登船,另外兩個人很快並坐在他對麵,顏浣月也隻能坐在蘇顯卿身邊。
進了四象境,還要去找鬼市的蹤跡,四人先到街邊一家客棧用飯,順便安置住處。
一進門顏浣月就明顯感覺一道目光落到她身上,她抬眼在酒家內看了逡巡了一遍。
卻見當日在薑家見過的薑大公子穿著一身沾了泥水的布衣,坐在角落裡,正歡快地吃著麵。
身旁之人伸長了脖子在同他說話,他隨意從容地應和著,抬眸看了她一眼,客套地笑了笑。
顏浣月頷首示意,又隨蘇顯卿三人同坐,各自點了一碗麵。
等飯的時候,窗外的雨大了一些,能聽到有人低聲討論鬼市的事情。
顏浣月一邊聽,一邊看向窗外。
急雨像斷了線的珠子,自簷下嘩啦啦地墜落,簷下竹燈忽明忽暗,又來一陣帶著泥土清香的冷風,吹得人泛寒。
一雙乾淨清瘦的手將一個托盤放在桌上,一手一碗十分麻利輕快地將麵端給幾人。
最後雙手著捧碗,輕輕放到顏浣月手邊,略傾身,低聲說了句:“客官,請慢用。”
風一過,濕寒氣撲進來,他側首捂著唇咳嗽了一聲。
顏浣月心裡莫名一揪,忽而轉過頭來,看到一個身姿高挑,略微健壯的陌生青年,氣息很尋常。
他穿著一身暗藍短打,腰間勒著一條同色素布腰帶,肩上斜斜地搭著一方擦桌子的暗色布巾。
除了那聲咳嗽外,眼前之人與她突然想起的人在容貌、身樣、氣質上完全不同。
蘇顯卿看了一眼那店小二,見沒什麼古怪的,便問道:“寶盈,怎麼了?”
顏浣月收回目光,隨口搪塞道:“沒什麼,這麵很香。”
小二回過頭來,笑道:“抱歉,今天下雨,有些著涼了,您幾位慢用。”
說著就退了下去。
顏浣月攪了攪碗裡的麵,方才還有些餓,這會兒卻忽然沒什麼胃口,隨意扒拉了幾口,就放在一邊。
裴師弟的病,不知如何了……
她留的那些蜜餞糕點,不知吃完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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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廚房的小桌邊,一個小二哥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對正在灶邊看火的人說道:
“喂,新來的,你要是餓了,就讓王大娘幫你下碗麵,你乾嘛非要吃客人的剩飯?一碗彆人剩的麵而已,看你吃得香的。”
“咱們這裡是兩族交界,來往的人多,生意很好的,用不著給東家省錢,你可不要太突出,太表現了,東家可看不到,你也彆叫咱們哥幾個難做,聽懂沒有?”
火光映著灶下人的側臉,他捧著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碗裡的湯,漫不經心地回道:“嗯,知道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