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瀾一直陪同葉殊朝著百味客棧行去。
一直送至房門口,晏長瀾略有遲疑,方道:“阿拙,此次一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葉殊微微一怔,隻覺著說出此言的晏長瀾,似是有一絲……怪異?一時說不出這是何種怪異,隻是免不了有些在意。
晏長瀾在說出那話時,便已反應過來。
若是尋常友人,說這話語原本並無妨礙,隻是葉殊性子冷,他平日裡與其交談時,也並不會說出這等話來。如今說出了,竟好似比尋常的友人之間,多出一縷纏綿之意。
晏長瀾心裡一緊,唯恐被葉殊看出自己的心思,連忙笑道:“再見時,不如你我比一比,瞧瞧誰人能先突破至煉氣八層?”
葉殊心神回轉,似是自晏長瀾眉眼中,瞧出一分他年少時的張揚,不忍拂了他難得的念頭,便應了:“可。我儘早歸來,到時且看你我之間,何人更早突破。”
晏長瀾心裡一鬆,又從葉殊的應允中,察覺到以往不曾發現的縱容之意,更覺歡喜:“好,待阿拙你回來,若是誰輸了,可是要應允對方一事。”
葉殊淡淡看他一眼:“可。”
他全力修行,並不比晏長瀾慢,不過此去若是雜事甚多,落後於晏長瀾也有可能。若是旁人,他自不肯應允一事來做賭注,但若是與晏長瀾,便無須忌諱。不論輸贏,都是無妨。
晏長瀾見葉殊答允,心裡又泛出一絲隱秘的喜悅,然後他也不再多言,與葉殊道彆後,便離開了客棧。
葉殊目送晏長瀾背影,待他身形消失後,方才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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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兩日,各府之人陸陸續續離開,宣明府亦不例外。
晏長瀾再沒能來見葉殊,與此同時,扈輕衣則是來了。
扈輕衣看向葉殊,一雙美眸裡俱是歉意:“葉大師,對不住了。”
葉殊看她一眼:“怎麼?”
扈輕衣歎息一聲:“先前原以為那身懷風雷寶煞的修士要到天誠府來湊個熱鬨的,沒料想竟是沒來。如今經由打探,他似乎還在風塵城裡。”
原來如此。
葉殊略點頭:“他既不在便罷,我等前往流嵐府就是。”
扈輕衣聽得,頓時露出柔美的笑容:“葉大師寬厚。”
隨即,扈輕衣就對葉殊提了提離去之日,原來就在次日,眾人就要離開天誠府,去流嵐府所在之地了。
葉殊問:“那名佘子魚佘公子明日來?”
扈輕衣輕點螓首:“其餘同往之人,明日也會與我等相見。”
葉殊道:“你安排就是。”
因此兩人約定,第二日扈輕衣親自來接,而扈輕衣此刻則並不打擾葉殊,告辭而去。
次日清晨,扈輕衣果然駕車而來。
葉殊帶著王敏上了車,而後一行人往一間彆府而去。
原來在這天誠府裡,佘子魚也有一座府邸,先前他忙於招待其同府之人,如今事畢,方有時間來此約見眾人。
扈輕衣帶著葉殊,來到門前,遞給門衛一張帖子。
那門衛見了帖子後,方請扈輕衣入內。
扈輕衣低聲同葉殊說道:“有此憑證,才算是參與此事。”
葉殊幾不可察地頷首,示意知曉。
這件事原就是扈輕衣牽線搭橋,葉殊雖說乃是其中極為重要的一環,然而真正獲利之人,還是扈輕衣。因此主事之人,就也是扈輕衣。
葉殊隻管跟在扈輕衣身後,其餘之事,都不理會。
入內後,扈輕衣被人帶著去了偏廳入座、奉茶。
葉殊就靜靜喝茶,能瞧見在這廳裡除卻他們之外,還有人更早來到,俱是萬珍園各府的管事,帶著的或者是煉丹師,或者是瞧不出什麼來的修士,頗有些神秘之感。
大約靜坐了有一刻鐘,比葉殊、扈輕衣來得晚的還有一些人,他們入內之後,也都是紛紛入座、喝茶,並不多與身邊其他府的競爭之人交談。
扈輕衣壓低聲線:“輕衣這些同僚,葉大師也不必理會。”
葉殊自是再頷首,表示應下。
就在此刻,從偏廳一側走出一人,其相貌俊逸,風度翩翩,比之在與人進行排位爭奪時的模樣,更多出了幾分公子之態。
他此時手持一把緞麵折扇,在掌心輕輕敲了敲,曼聲說道:“有勞諸位遠道而來,今日且請諸位先在府中住下,明日便一同前往流嵐府府城,入我餘家,與我堂兄相見。”
在場之人都早已知道此子身份,聽得此言,自都連忙答應下來。
扈輕衣隨眾人一起應和,之後卻同葉殊說道:“一切便有勞葉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