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還說……說……”
“說什麼了?”座上?的人手裡拿著書卷在看,聞言不鹹不談地問道,但偏偏聲音比外麵的冰雪還冷。
回話的人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頭埋著,顫抖著開口,“五殿下還說……說溫侍郎好看,是?天人之姿……他喜……”那人閉眼咬牙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他喜歡。”
“咚——”外麵屋簷上?結的冰棱應該是?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掉在了地上?,砸得粉碎。
下麵跪著的人恨不得咬舌自儘,自己主子?和溫侍郎一向交好,甚至在外人看來兩人的關係破有些……有些不對勁兒。他怎麼就這樣將這些渾話說了出來。
東宮裡一片寂靜,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說話,連呼吸都要?審視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上?麵坐著的人一聲輕笑,轉眼手上?的書卷就成了粉末。
“喜歡?”座位上?的男人啟唇反問了句。
“是?……是?的。”
“真是?有趣,那廢物不是?一向愛逛青樓嗎?怎麼突然說出這麼句話來?”男人伸手,旁邊站著的奴才馬上?就呈上?準備好的濕巾。
“景翊宮的那位娘娘說是?溫侍郎衝撞到了五殿下,所以?五殿下才會醒來又暈倒。五殿下大概是?因為……因為……”
座上?的男人瞥了回話的人一眼,“話都不會說了嗎,那還要?你乾什麼?嗯?”
“屬下萬死……”那人經過這麼一嚇,說話都利索了不少,“五殿下是?因為維護溫侍郎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
“維
護?”
“是?的,五殿下現在好像對溫侍郎頗有好感。”
“好感?喜歡?”男人手指有規律的點著桌麵,一聲一聲,點一下,下麵人的額頭就滑落一滴汗珠。
“幾年不見,那廢物可真是?讓人看不透了。”男人說完之後,屏風後麵傳來一些動靜。
像是?衣服摩擦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有人從?裡麵走了出來,下麵跪著的人抬頭看了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出來的人正是?剛才他口中?的溫侍郎。
工部官署離東宮較近,溫清有時散值之後會來東宮休息一會兒,吃完晚飯再回去?,如果晚了的話,就直接在東宮歇下了,這裡有他常用的房間。
溫清一身青色衣袍,頭發上?束著玉冠,“這是?怎麼了?”他問著坐了下來,旁邊的小廝麻利的將準備好的熱茶和手爐都恭敬地遞給了溫清。
“濯雨,下麵的人說那廢物對你有意思。”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後又靠在了椅子?上?。
溫清挑了下眉,“五殿下?”
“是?……是?的。”下麵的人回著。
溫侍郎出來,他好歹能不這麼緊繃了。
“不過是?沒長大的小孩兒罷了,戲語。”溫清喝了口茶,笑著說,“太子?殿下的雲霧不錯。”
秦非笑了聲兒,手指依舊點著桌麵,“蕭貴妃說濯雨衝撞了那廢物,有這回事兒?”
“確有。”白天的時候,他聽?說秦招醒了,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來那天在湖中?的景象,猶豫再三還是?去?了,結果那人睜眼見著他的時候就好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扭臉就又暈了過去?。
溫清手背擦過嘴唇,仿佛上?麵還留著之前?的微妙的觸感。
“濯雨唇角上?的傷口好了?”
“回殿下,已經好了。”
明明是?看得見得事情,秦非一定?要?問一遍,他問的時候,眼睛喜歡盯著彆人瞧,像是?在找尋些什麼。
“你說是?在水下磕碰的,我怎麼感覺是?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似的?”
溫清也看了回去?,眸中?一片淡然,“殿下應當是?看錯了。”
“哦,那應該是?的吧。”秦非揮手讓人下去?。
“殿下,屬下是?否要?做準備?”
秦非:“廢物而?已,掀不起風浪。”
“屬下知道了。”那人一直到推出門外才鬆了一口氣,大冬天的後背全?部被汗濕了。
他家主子?,心思一天比一天難猜,景翊宮的那位要?是?沒有動作還好,否則應該活不了多久。
“濯雨晚上?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溫清搖搖頭,“多謝殿下的好意,但是?臣家中?還有事情,要?回去?處理。”
秦非皺了下眉,“外麵這麼大的雪,你又出去?乾什麼?我直接叫人將你要?用的東西都搬過來就是?。”
溫清站了起來,看向窗外,東宮沒有火爐,殿內外的溫度都是?差不多的,外麵的雪就一直沒有停過,還有的甚至從?窗戶飄了進來,落到他的肩頭,他側身拂了乾淨,在風越來越大的時候關上?了窗戶,“瑞雪兆豐年,沒想到殿下都已經是?儲君了,還是?這麼的……討厭雪啊。”
秦非“嘖”了聲兒,“你不也是?。說得就好像隻有我一個這樣似的。”
溫清將狐裘披在身上?,握住袖子?裡有些顫抖的手,“那殿下,臣先告退了。”
秦非擺手,“需要?我找人送你嗎?”
“不了,路程不遠,走得回去?。”
殿門打開,一片雪白,秦非靠在了椅子?上?,閉上?了眼睛,“代我向老師問好。”
溫清頷首,“一定?帶到。”
殿門又重?新關上?。
溫清抬頭朝天上?看了一眼,幽深沉寂,雪花掉落的速度飛快,但卻帶著絕對安靜的極致恐懼,就像下一秒在這片冰天雪地裡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
溫清強迫自己看了半晌,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帶著淡然,才子?望月,任誰看都會覺得這是?一幅山水畫般的場景,又有誰知道那人心裡頭全?然是?沒有儘頭的不斷的恐懼。
“還真是?跟小時候一樣。”屋內的秦非說了句,連最後一扇窗戶都關嚴實了。
太子?身邊的大太監李福吩咐了下去?,跟往常一樣,淩晨的時候起來鏟雪,務必要?把雪鏟乾淨。
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偏生跟彆人不一樣。
這個時候,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做生意的攤販也
早就收拾回了家去?,正在走路的溫清斂起了眸子?,腳步未停的拐進了巷子?裡。
“屬下無?能,跟丟下了,請主子?責罰。”
夜裡的東宮冷的跟冰窖似的,侍衛摒著呼吸,大氣兒都不敢出。
“算了,你要?是?能跟住他,他就不叫溫濯雨了。”
“不過屬下跟了半路,確定?溫侍郎是?往溫府的方向走的。”
“嗯。”秦非回了個單音,過了好半晌,一直等到下麵的人快要?跪不住了才揮手,“下去?吧。”
“殿下,晚上?是?否還點安神香?”太監李福小聲問道。
秦非揉了揉鼻梁,腦中?一陣陣的鈍痛,這是?長期沒有睡好留下的後遺症,每年一到下雪天,就會這樣,整夜整夜地失眠,有時候還會心悸。
“不用了,你去?把書房的東西都拿過來,我今晚在這裡睡。”
“是?。”李福彎腰出門,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
嘴唇好疼。
冉央悠悠轉醒,深吸了一口氣,好冷!
本應該是?半開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開了,殿內的火爐都滅了乾淨,就連毯子?裡麵的湯婆子?也都涼了,他看了看周圍,小太監都靠在榻邊睡得正香,冉央原本想打噴嚏的,最後也隻是?捂著嘴,輕輕地哈啾了聲兒。
他搓了搓都快要?凍僵的手,食指點了點嘴唇,尖銳的刺痛,好像破了皮。
【“係統,我這是?這麼了?”冉央有些茫然地問。】
【“夢見了蒸雞蛋,饞的。”腦中?機械音快速回道。】
冉央:“???”
這聽?著怎麼那麼不靠譜呢?
【“真的?”】
【“真的。”】
冉央擦了擦手臂,等身體暖和了一些,才隨便披了個外袍輕手輕腳得起來。
地上?鋪了毛毯,不是?很涼,冉央赤腳踩在了上?麵,他腳掌不是?很大,大約是?被養得好,上?麵更?是?連繭都沒有,腳趾白皙圓潤,透著粉色,腳背上?覆著的黛色青筋隨著步伐兒牽扯出好看的線條,尤其是?蹲下的時候,發絲落在了上?麵,還有些纏住了腳趾,透著彆樣的性//感。
屋頂上?的瓦片發出一聲輕響。
冉央皺眉抬頭去?看,但屋頂上?卻完好無?損,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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