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茫然的看著那綿堂近在眼前的臉,接著他的臉又不見了,他又跪在地上乾活,幫助我解除我身上的粗繩之外,我對那綿堂在乾些什麼全然不知。
側風先是先漲,接著並以一種越來越大的力量把我推向小船的另一側,隻聽到‘哢嚓嚓‘的一聲巨響,猶如雷電閃擊一般,粗重的桅杆的一下子斷裂了,夾著風帆的勢頭和重量瞬間墜入海中。船體猛然一顛倒,隨浪升起到另一頭,然後纏結的粗繩和帆繩子的拉力緩緩地翻轉,直至船底朝天。
我們和小船終於一起傾覆冰窖般、波濤洶湧的大海中。
終於全部都置身於寒冷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我過去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滋味,冰冷靜水門打在我的身上,冰冷的海水包圍著我,拉扯著我,我整個身子一定凍僵了,我的牙齒不由自主的打顫,聲音之響使我頭昏腦脹,無法思考,也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覺得全身麻痹,動彈不得,然而我還在動,但是那是令人反胃的擺動,突然升浮和極其的下沉,再下沉,再下沉。
我快要死了,啊,天哪不要讓我死,我得活!
“貓九九!”
“那綿堂!”
我的聲音壓過我牙齒打顫的聲音,快沒有意識,那是我熟悉的聲音,這是那綿堂的聲音,摟著我,抱著我的也是那綿堂的手臂,可是他在哪兒呢?他在不停的打著我的臉,刺痛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讓我什麼東西也看不見。
我剛開始想回答,嘴裡請立刻灌滿了海水,我用儘全力伸長脖子,將頭高高撐起,把嘴裡的水吐出來,我不能再打顫,不,不行,太冷了。
“那綿堂!”我又用力的喊他,謝天謝地,他人很近,就在我後麵,我某種感覺已經開始恢複,我又喊了一聲,好像隻有喊才能壓製住內心的恐慌。
“貓貓,一定要非常非常仔細聽好,我們還有一個機會,我們一定要牢牢抓住小船舵,小船就在這,我正抓住船柄,我們必須潛到床下麵,利用船身作掩護,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潛入水下,躲藏到被傾覆的船裡麵,聽懂了嗎?”
我用儘全身力氣喊:“不行,不,不,我會死在沉下水裡,我必定會淹死無疑!”
海水此刻已經把我往下拉往下拖,如果沉下去我就永遠的起不來了。
我頓時變得驚慌失措,連呼吸也不會了,我緊緊抓住那綿堂,我要大聲尖叫,尖叫,尖叫。
我對自己吼道:“貓九九,你住嘴,你叫不死貓,你叫不死貓,你必須像打死狼一樣闖過這一關,如果你再胡言亂語像王八蛋一樣,你就真的彆想活了。可我該——我該——我該——怎麼做,該死的牙齒怎麼老是顫抖地抖個不停。”
那綿堂在暴風中大聲有力的吼:”我現在開始數數,數到三,你就深呼吸閉上眼睛,然後我就抓著你和我一起遊過去,你會安然無恙的,準備好了嗎?”
我剛想說我還沒準備好,可沒等我回答,他便開始喊道:“一......二......三!”
我抽噻著猛深呼吸了幾口氣,接著便被往下拖向下,向下,再向下。
頃刻間,海水便毫不可氣灌滿我的鼻子,耳朵,眼睛和意識,一種死神的窒息撞擊著我,海下的世界像一個底洞,世界寂靜得沒有一絲雜音,紛至遝來的鬼魅像是笑意倩倩。我的心快要嘣開了,穿著的衣服像鐵箍般繃得我透不氣來,但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向我襲來,完了,完了,我快透不氣來了,緊身衣像鐵圈愈來越愈緊,我以為自己將來死去,一陣氣悶。
接著,周圍的的嗓音顯得愈來愈微弱、模糊,四周都是迷霧,這迷霧愈來愈濃,我終於——什麼也看不見了。
但幾秒鐘之後一切都過去了,當浮出水麵那一時,那綿堂給我做了人工呼吸,一邊輕輕擠壓著我的胸膛,一邊深深吸氣,將他自己口中的氣息送到我口中。
片刻間,等我從昏昏沉沉虛弱地蘇醒過來進,我忽然猛咳嗽了一聲,從昏劂中驚醒過來,我迫不急待地大口大口的吸著氣,疲備不堪,渾身無力,神誌恍惚,像瀕臨絕境的魚。
我仔細看時,隻見那綿堂正拍著我的臉,他那雙黑眼睛焦急地瞅著我的臉孔。我被看得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癡疾問道:“沒見過美女嗎,想挨砍嗎!”
“哈哈哈,沒事了,沒事了,我一直都抓住你的臂,貓貓,免得你死命的拖住我,把咱們倆都淹死了。”語畢,他把手的移到我的腰部,我的手臂自由了,這種感覺真好,如果手臂不那麼冷就好了,我開始搓起來。
那綿堂說:“這就對了,我勇敢的姑娘,那會能會讓你可以保持血液循環。“
“我想——我剛才準是暈過了。”我說,我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是從老遠發出的,不免吃了一驚。
“暫時先彆搓手,先抓住這個繩子,而所我必須離開你幾分鐘,不必驚慌,我很快就會回來,我得上去把糾纏的繩索和船方砍掉,免得他們把船拖下去。我還打算把你鞋子上的繩子割掉,如果你覺得有人抓住你的腳,你千萬彆慌,,因為那隻能是我,還要再把穿在你身上那些笨重的衣服和褲子也得扯掉,牢牢抓住我很快就會回來。”
可他一去就好像永遠不回來一樣,我利用這時間仔細的打量的四周,空蕩蕩的一片,世界靜得又隻剩下我一個,好像地獄裡所有鬼魂都在我耳際發出淒厲的尖叫並且冷的讓人受不了,我不停的打顫,傾覆的小船真的替我遮風擋雨的屋頂。
還不如剛才上對方的船,儘情火拚一場,也不願意困守這裡被鬼魂吃掉。我最後一絲希望也山窮水儘,這場浩劫我能活過來嗎?我不知道。
海水似乎平靜了一些,我看不見海水,因為船身內一片漆黑,但我知道海水平靜了一些,雖然小船仍以同樣令人頭昏眼花的節奏隨著波浪在上下起伏,忽高忽低,時而漂浮,時而又被湍急的漩渦卷入,但是船的下麵,水平如鏡,沒有激起波浪打在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