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去誘惑他(2 / 2)

鬼哥努力爬行到欄杆邊,可嘴唇就是碰不到水碗。眼鏡男站起來,從床上的草墊子找到些蘆葦杆,插在水裡遞過去。鬼哥急湊到蘆葦邊,貪婪地吸吮,水很快被喝光,他擦著嘴,“謝了兄弟!”

鬼哥借著昏暗的燈光打量眼鏡男,“我們好像似曾相識?對了,我在火車站,是你救過牛八的命,現在又算是救我一命,大恩言謝,來日我鬼哥能出頭一日,定大報!”

眼鏡男笑笑,並沒有說話。

兩個人背靠在同一扇鐵欄杆上,都疲憊地閉上雙眼。

警局裡,我的錢袋子拐叔從辦公室裡扔在地上,散落零碎的錢幣。

阿五驢上前蹲在地上撿錢,豬頭三也跟著撿。牛八低聲下氣地說:“我們現在都有事做,我們掙了錢再孝敬您老人家。”

拐叔倚在門框上,鄙夷地看著我們,並威脅利誘:“你們朋友犯了法,當街人至重傷,有兩條路,一條路就是明天過來收屍體,包他一槍致命,不留點痛苦;二條呢,明天安全回家。你們選哪一種?”

牛八眼睛轉了轉:“我們選擇第二種。”

拐叔冷笑,露出兩顆金牙:“錯,兩種你們都沒得選,因為你們的錢,不到前一種的十分之一。第二種嘛,要一條小黃魚!”

阿五驢如釋重負站起來:“您老人家是要魚呀,早說,我會捕魚,黃花魚、鯽魚、鯉魚,我什麼都會打,天天給您老打,不帶重樣的......”

拐叔一巴掌打醒阿五驢:”小赤佬,懿大呀,是一根小金條好哇!加上另一個在逃的同夥,共計兩條。”

油四雞目瞪口呆:“兩根小金條?搶錢呀!”

拐叔用腳踢了油四雞屁股:“愛救不救,死個拉倒,誰讓你們這幫土包子上次讓宋教頭罰了半年工資,現在犯在我的手上!老子動下下檔案,老子就能讓他後天槍決。隻給你們一天時間!”

牛八一下子蔫了,油四雞向拐叔鞠躬:“求您老通融下,我們回家後商量一下。”

我拍打油四雞的頭,聲音像鞭子,“商量什麼,走!”

拐叔厭惡地望著我:“你長得這麼俊,可惜我們宋教官沒有斷袖之愛,你是女的倒是可以,走吧,窮光蛋!早晚窮得跳黃浦江!”

黎明,黃浦江旁,一邊是高樓大廈鱗次比櫛比的銷金區,一邊是窮困潦倒的棚戶區,貧與富如此明顯地擺在我們大家麵前。小馬六拿起石子打到水中,憤憤不平地罵:“媽的,我都要要算一條,明著是搶劫,活到死我都沒有見過兩根小金樣子。”

回到家,我一關上門,窗簾都拉上,背靠在上麵,這會大夥都不會來打擾於我,我需要有時間不受打擾去思考!

其實我心裡覺得很怕,甚至比火燒孤兒院那天都要怕。那天我所怕是的沒有家園可以再住,但是現在的情形卻更壞——鬼哥又被控製了,是死是活一無所知,說不定連我們一夥人都可能因同夥被定罪而死。

我的心跳得劇烈,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很想鎮靜下來考慮自己的問題,試圖想出一個安全的辦法,但是我一集中思考的時候,憤怒和恐懼總是又襲來,讓我心慌意亂。

天無絕人之路,這個上海灘總有哪個地主某個人能讓我借到錢或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靈光間,我想到了那綿堂,也想到了宋教頭。

那綿堂還活著嗎?如果活著,會不會回到上海了,他一定會救鬼哥,但是他在那兒呢?

宋教頭,好女色嗎?

“我要接近宋達,他是一個愛國者,我要跟他大講愛國情結,或者,我要拿我的那綿堂給我腳上係上的金腳鏈子向他作抵押,問他借這筆錢,反正不是我的。”

我前思後想,一個念頭冷靜而合情合理地在我腦海裡漸漸產生。我想起了那綿堂,想起他那桀驁不馴的臉,他那雙嘲弄的黑眼睛的撫慰著我。我又回憶起逃離孤兒院那個炎熱的晚上,他對我灼熱的目光。可是,他在哪兒呀,我這會多麼需要他呀。

我想起了宋達,一個熱血愛國者,一個刀鋒一般的軍人,我曾犯在他手上兩次,拐叔曾說他好美色,他不曾見過我真識的容顏,我的獻媚,去誘惑他,能打動他嗎?

“我要和他做朋友,甚至跟他周旋到底,”我冷冷地想著,“那我就不必再為錢的事操心,等我有了錢救出鬼哥,我就領著兄弟們離開上海,此處不留爺,必有留爺處!”

我輕蔑地想著,對自已的美貌還是很有把握,“等我見到他,我可以裝得誠心誠意的樣子,我一要要他相信我是生活所逼才會如此,嬤嬤不是說過嗎,這些個男人就愛彆人奉承,隻要當他的麵說幾句好話,還有什麼會不相信呢?我無論如何要讓他激起憐香惜玉之情,哪怕他要讓們幫他們打幾場架也行,他就看清我是要他的人而不是要他的錢了,會讓他服服貼貼的。”

想起那綿堂對我種種好,某種隱藏在我冷靜思想深處的情緒微微動了一下,旋即又平靜下去了。

淞滬軍訓練營前,我、牛八、豬頭三、小馬六、阿五驢、油四雞坐小山坡上,等候車會從地經過的宋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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