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鏡子的玻璃被我用鞋子加上我的拳頭砸裂。我望著裂變的鏡片,終有一種戰勝的豪情滿懷。
我咯咯的笑起。
我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裡,但此時這時裡已經成了我勝利的戰場。這裡是我第一次品嘗到勝利的滋味。我站著屋中間,享受勝利後的孤寂。開始,我暗笑得意,但很快這種勝利的愉悅感如同突然加速跳動的脈搏。
終,緊張,饑餓和痙攣戰勝了我,迷迷糊糊進入了不睡覺不穩定的狀態:
我來到一處荒僻曠野地,濃霧圍繞四周,霧團濃得伸手不見五指,地麵晃動不已,死一般的寂靜令人毛骨悚然。
我又冷又餓,對於潛藏在我周圍濃霧中的危險怕得要死,想要喊叫卻喊不出來。我站在崖壁旁,忽然從腳底的崖壁上伸出一雙手來扯我的腳,打算把我拖到崖壁下而,那一隻隻枯骨般的手,沾上血。
我嚇死了,我瘋狂地濃霧亂闖,邊跑邊哭邊叫,還拚命揮臂狂打著空氣,可是打到隻是空氣和濕霧,忽然前麵我發現霧氣中有火光,影影綽綽映出現火光下一間草屋。
我在迷霧和恐怖中跑向不知所以然的燈塔,我要過達那裡,我便得救了!可是恐慌使我兩腿發軟,饑餓讓我頭昏眼花,我要吃,要吃,要吃,白麵包子都變成了一堆泥巴,我急得迸出一聲絕哀叫聲。
這個夢從我8歲開始,此後,無論什麼時候,隻要讓我餓著,空著肚子睡下,這夢就會不斷來擾我。
第二天被嬤嫲們用冰冷水從頭而降,一個顫抖,謝天謝地終於把我從地獄拉回人間。
十四歲,我還在抗爭中。
我為了一個肉包子和五個孤兒院小孩子發生鬥毆。我勝在不怕死不要命的猛攻,他們勝在人多圍攻群毆我,幾場來來回回的試探飛腳後,我終是不勝體力被打翻在地,蓬頭垢麵被為首的牛八壓製在地上,豬頭三趁機對我一番拳打腳踢,凶狠狠的抓住我的頭給我吃土坯。
在我快要覺得沒有翻身機會時,忽然一驚駭的閃電和隨之而來炸雷,我們被振得頭皮發麻,一場暴雨傾盆而下。幾個小孩麵麵麵相覷,好似決定了不是否要繼續還是躲避,我一個機靈翻身,快速轉移到牛八後麵,用腳狠狠朝牛八屁股一個旋轉飛腳,牛八的一個狗啃地的姿勢倒地,我咧著前幾分鐘被摳得成豬嘴笑逐顏開,痛快高喊:‘豬頭!你敢打老子,老子要收拾你這個龜兒子!還不乖乖給你老子我跪下!”
事實證明,年僅十歲的我多麼善於逃生和贏弱,一邊張牙舞爪狂叫,趁他們還沒有反戈一擊,我就一邊拖著被摳打快殘左腳,一拐一拐,慌不擇路,被圍追堵截竄到教室後小樹林。
回望那幫回過神的王八蛋們窮凶極惡要追我,我慌不擇路的差點闖進木屋,我站在門口處,氣勢洶洶王八蛋們狂叫我有種出來過來,我也叫囂著他們有種過來,這種拉劇戰在暴風飄搖的黑沉的午後顯得詭異和搞笑。
最終,神秘禁屋讓牛八們望而止步,作鳥獸散的跑走。
我又成功躲過一劫。我痛不欲生的背靠在木屋陰暗角落裡,長長籲口氣,用衣袖擦黑呼唾沫,從口袋裡開心掏出勝利品-肉包子,迫不及待的囫圇吞棗吃下肚裡,拚命控製著那種從大腦直擊胃腔,再從胃腔倒卷回口腔,滿嘴生津抽搐的生理反應撐得我直翻白眼。
戰事的結果是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院長嬤嬤越來越對我冷漠,隻不過偶爾看我一眼,但目光中充滿了憎惡,並且很少和我說話。自從我跟她對抗之後,她就把我和其它的小孩子分隔開來。她讓我自己睡一個小房間,罰我單獨坐在小桌子上用餐,她再也不輕易罰我,但我堅信一點:她不會容忍我長期與她生活在同一個院裡,因為隻要她向我投過一絲目光,我都能看到她眼中表露出來的一種沒有辦法控製的、深深地厭惡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