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四(2 / 2)

謝舒慚然道:“妾身哪有這等福氣,夫人快彆取笑妾身了。”

甄宓和氣道:“我哪裡是取笑,這是你為人妾室的本分,你自然是有這等福氣的。”飲了口茶,將目光投向遠處,不經意地道:“聽聞近來你與郭氏走得很近,如果我沒記錯,幾個月前你們還是水火不容的,打了一架,連子桓都驚動了,可見是不打不成交了。”

謝舒放下茶盞,跪正了道:“妾身與郭氏不睦,惹公子和夫人煩心,是妾身的錯,是以不敢不與郭氏重修於好。”環顧四周,又坦誠道:“此間沒有外人,妾身便直說了,妾身知道郭氏為人桀驁,經常以下犯上冒犯夫人,妾身即便與她和好,也絕不會容許她忤逆夫人,更不會與她沆瀣一氣對夫人不利,請夫人放心。”

甄宓淡淡道:“你倒聰明,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謝舒道:“當初妾身孤身一人來許都為質,無依無靠,若非夫人可憐妾身,接妾身進府,妾身今日還不知是何情形。夫人的恩情,妾身沒齒難忘,不論到了何時,妾身都是夫人的人。妾身自問行事光明磊落,從未想過瞞著夫人與郭氏來往,方才晨省時,亦是當著眾人的麵兒與郭氏說話談天,東袖姐姐也看見了,是麼?”

東袖隻得道:“是。”

甄宓便道:“也罷,你的忠心,我明白了。我也隻是隨口過問一句罷了,你不必如此緊張。”便轉了話頭,與謝舒說起了家常。

過了一會兒,侍妾蘇氏遣了人進來回事,謝舒便告退了。

出了內室的門,蒲陶正在門口等她,方才她們在廊下的話她也聽得了一二句,著實為謝舒捏了把汗,忍不住問:“甄夫人可信了夫人的話?”

謝舒歎道:“隻怕未能全信,不過我是問心無愧的。”

回到側院,已是食時過了,朝歌見她回來,忙要去廚下張羅飯食。謝舒道:“不必忙活了,郭夫人約了我出門,我今日在外頭吃。你去知會她一聲,說我就來了。”朝歌應諾去了。謝舒又吩咐蒲陶打水淨麵,拿衣裳來換。

過了約莫一刻鐘時候,謝舒正坐在鏡前上妝,朝歌回來了,道:“夫人,郭夫人說不去了。”

謝舒一愣,將眉黛放回妝匣裡,詫異道:“早間還說得好好的,怎麼沒一會兒工夫,就變卦了?”撫平了鬢角,起身道:“罷了,你好生照看大聖,我自己找她去。”

來到郭照的居處,隻見阿纓和阿絡都在門外站著,郭照合衣躺在內廂的榻上,手裡搖著一柄羽扇,正閉目養神。

謝舒在榻邊坐了,推推她道:“不是說要帶我出門麼,怎麼躺下了?是怨我失約麼?”從腰間解下一隻錦囊,在郭照跟前晃了晃,袋中的碎金子發出悅耳的清響:“待會兒我請你還不成麼?”

郭照聽見聲響,睜眼看了看,嫌惡道:“你既要做甄宓的狗腿,往後就彆來找我了!”

謝舒氣得怔了,半晌才道:“你罵我?夫人要見我,我敢不去麼?我怎就成了她的狗腿了?”

郭照猛地坐起身,瞪大眼睛逼視著她:“你敢說你不是?當初甄宓讓你進府,又抬舉你做側夫人,為的就是讓你對付我,你以為我不知道麼?”

謝舒道:“就算是如此,可你仔細想想,我從進府到如今,害過你不曾?倒是你一直針對我!夫人也從未讓我害過你,她隻是提防你,怕你威脅她的地位,她膝下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她也是不得已。我就不明白了,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鬨到如此地步不可?我夾在你們中間,也很為難呢。”

郭照沒搭話。謝舒湊過去追問道:“是不是在我進府之前,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說給我聽聽,也好讓我得個明白。”

郭照默了片刻,悶悶道:“也沒什麼,不過是我看不慣她,她防著我罷了,小事積攢得多了,便成了如今這樣。”

謝舒鬆口氣:“既是如此,彼此讓一讓也就過去了,再不濟,井水不犯河水,兩下相安便是。其實你們兩個都沒安壞心,何苦鬨得這麼僵?我夾在你們中間為難倒是不打緊,可是子桓呢?他在外要應付司空,還得對付曹植、曹衝,回到家又要調停你們兩個,隻怕他比我更難哩。往後他在朝堂上的處境隻會越發艱難,你在政事上能幫得上子桓,在這件事上怎就不能體諒他呢?”

一番話說得不可謂不語重心長。郭照顯是被說動了,正色思慮了片刻,卻又不服氣道:“這話你怎麼不對甄宓說去?”

謝舒看出她嘴頭上雖硬,心卻軟了,便笑道:“我才不對她說哩,她是夫人,我很怕她呢,你我卻是不怕的,我隻對你說。”

郭照斜了她一眼,讓她離自己遠點。謝舒卻越發貼過去,拽住她的胳膊道:“你快起來,咱們還出不出門了?”

郭照被她拽離了床榻,不悅道:“急什麼,你也得容我打扮打扮,衣裳都被你揉皺了!”

謝舒卻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到門口:“不必打扮了,你已經很美了。再不快著些,子桓就該下朝了,若是咱們接不著他,誰請咱們吃飯?”

郭照詫異道:“你方才不是說你請麼?”

謝舒耍賴道:“那是哄你呢,我的手頭也很緊哩!子桓那麼有錢,還是讓他請吧。”說話間正好經過門口,阿纓和阿絡聽見,都笑了。

郭照啐道:“小氣鬼!”任由她拉著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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