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王潛淵重重歎了口氣。
“弟子……我不該拿蛇銜草出來多管閒事。”孔昭太了解王潛淵了,以至於對方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她都能猜出它的心思,那是多年來一同生活相處而產生的默契。
一陣清風吹過,竹榻上的端坐的高冷上仙變成一隻斑斕可愛的幼虎,圓頭圓腦上是寶石般深邃的眼睛,它雖然看著可愛,表情還是憤怒的,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砸在孔昭頭頂:“孽徒,你可真是不長記性啊,收起你那沒用又到處泛濫的同情心不好嗎?且不說蛇銜草是多珍貴的東西,多少靈泉才能培養出那麼一個葉片來,你不自己留著你居然給李遠用,他跟你很熟嗎?”
孔昭默不作聲的聽著王潛淵的訓斥,低頭的樣子像是在反省似的。
王潛淵一拍爪子,繼續說道:“這樣的寶貝,你用就用吧,還大張旗鼓拿出來得瑟,生怕彆人不知道你懷璧其罪是吧?這次李遠還活著的事情被青木壓了下來,可是有心人一樣能打聽到他真的複活了,能讓逝者複活啊,你怎麼不上天呢?”
孔昭知道,王潛淵愛之深責之切,字字肺腑,確實全都是為了她。
“你說說你,以前我們在靈獸宗時,你就時常露出這種不合時宜的好心腸來。我問你,要不是你這菩薩似的好心腸,現在會有何罔極這麼一個大麻煩嗎?你不僅救了他的命,還傳他功法教他識字做人,可他算是個人嗎?這畜生根本人事不乾,喪心病狂,若你當年乾脆一狠心丟下他,哪裡還會有後來那許多事。”明明是在教訓孔昭,說這說這,王潛淵竟然自己還委屈了起來。
大約是想到這些年來自己失去了飼主,從一個從小被人喂養大漲的寵物到一點點恢複野性和神獸血脈,吃了多少苦頭,儘管他現在端著架子成為太上長老,可是他寧願能一直被孔昭喂養長大,不知憂懼。
可是物是人非,現在的他們,都不是以前的他們了。
“大王。”孔昭忽然把它的小腦袋攬在懷裡,低聲安慰,“我知道你憤怒的究竟是什麼,我也知道這件事的確是我思慮欠妥。可是大王,你要明白一件事。若是時間回到那個大戰過後的冬天,遇到在地上吃泥巴的小乞丐何罔極,該救我還是會救。若是回到幾天前,李遠我還是會管,因為他是芸然珍惜的人。”
王潛淵想要掙開似的,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還是翻過身,把滾遠的肚子對準了孔昭的手。
孔昭邊揉它的肚子邊說:“我知道我這樣子爛好心是不應該的,可我知道我便是如此,如玉君也是如此。若是當年我沒有這樣不合時宜,我也不會願意照顧你那些年,自然也沒有我這重活一次。我還是那個我,但現在卻有師尊你來指點我的分寸,你不必擔心我永遠都掉進同一個坑裡,因為我相信你。”
王潛淵眯起眼睛,嘴裡哼著:“孽徒,淨撿好聽話說給師尊聽。”
孔昭下巴蹭到王潛淵的腦門兒上,在那個‘王’字上一陣揉搓。
“好了,這次本尊原諒你了,可是之後你要安心閉關突破,必須儘快築基,不然我擔心你十年後的群英會上吃虧。”大概是揉肚子的行為取悅了王潛淵,它發出舒服的呼嚕聲,逐漸歪在孔昭懷裡睡著了。
這時,遠遠的閒庭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孔昭小心的將它收進方寸間裡,這才起身開門。
讓她有些吃驚,門口的人,竟然是一臉笑意的段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