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2 / 2)

“你走吧,彆賴在這裡,把場麵鬨得難看。”片刻後,江初先開口,聲音已經平靜。

池南暮不走,隻固執地重複,“我把一切都想起來了。”

想起來又有什麼用?

池南暮不是他的愛人,有了記憶也不過是個旁觀者,他的愛人早就死了。

江初抬眸,視線掃過血肉模糊的耳洞,以及嶄新的四顆耳釘,“池南暮,彆裝了,你裝不像的。”

聞言,池南暮瞳孔一縮,差點以為自己的謊言,不知在何時已被江初識破。

“你不是他,”江初搖著頭,失神而固執地說,“他死了,早就在車禍時灰飛煙滅。”

——你不是

他。

這句話再度出現,

回憶起那個早春的雨夜,

江初拚了命地躲開他的傘,池南暮終於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為什麼他說恢複了記憶也無解。

江初認為他死了。

江初也不願意相信,如今傷害過自己的他,和那個他裝出來的虛假泡影,會是同一個人。

每一步都走錯了。

池南暮看著江初失神的模樣,不禁想,他把一切都搞砸。

他因為膽怯,隻在江初一個人麵前演,才會讓江初這兩年如同置身孤島,經受了這麼久的痛苦。

江初是還愛他,但這愛不屬於真正的池南暮,沒有一絲分給他,全部屬於他裝出來的泡影。

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親手將高塔築起,再又推倒,把一切推到死局,而江初是他愛意的被波及者,最無辜的人。

“對不起,抱歉......”池南暮不知道該說什麼,惟有重複道歉。

而他也清楚知道,一旦暴露最初時的謊言,一切都將無可挽回。

江初沒再回話,隻淡淡掃過池南暮一眼,而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池南暮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轉身,背靠在門上,盯著滂沱的雨幕思索。

“我是26號的戶主,江初,麻煩您把池南暮的身份信息刪了。”

“對,分手了。”

“謝謝,麻煩您。”

門內響起江初冰冷的聲音,很清晰,一字一句,全部落進池南暮耳中。

他的信息要從金梔苑係統裡刪除。

他好不容易得來的通行身份,這個讓他亢奮得一晚上都睡不著的頭銜,就這麼刪掉了。

江初隻會喜歡他完美的表演,不會喜歡池南暮。

他早就知道。

心口漸漸靜下來,隻餘下刀割般的痛意。

池南暮再度轉身,嘴角勾到完美契合的弧度,朝門裡的人柔聲說:“初初,洗個熱水澡,彆著涼了,茶幾抽屜裡的藥是我新買的,再有一年才會過期。”

江初一定還在透過監視器看。

所以池南暮對準攝像頭,右耳上的耳釘明亮閃爍,仿佛時間在兩年前定格,而從現在開始重新流逝。

說完這句,池南暮點到為止,不再糾纏討嫌,就這麼邁進雨中,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雨霧之中,池南暮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視野。

江初關上監視器,緩步走回客廳,一下坐在沙發上,無力出神。

池南暮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提起抽屜裡的藥,故意裝出那種樣子,擾亂他迷惑他,讓他心亂心慌。

為什麼?

因為恢複了記憶,就想挽回他?

因為恢複了記憶,所以就能變回去,變得能忍受無序,喜歡耳釘和機車?

池南暮的最後那句話不停回蕩在耳邊。

厭惡感驟起。

江初拉開抽屜,將裡頭的藥一列列拿出,仔細觀察,藥確實都產於兩年前,再有一年才會過期。

有那麼一瞬,江初想把藥全都丟了。

但他沒有動,因為這些藥是他愛人留下的東西,而池南暮隻是個擁有他們相愛的記憶,想要坐享其成的小偷。

片刻之後,江初平複好心情,將藥一列列放回去,保持原先的位置排列,不願意打亂。

到最後,藥盒擺放得極其規整,橫向是從左至右由大往小排列,縱向也是如此,列寬均相等。

從前,江初從沒有細致觀察過,而現在定睛一看,才發現,這藥盒的擺放規整到可怕,一般人做不出來。

江初盯著藥盒的擺放,心頭一跳,下意識關上抽屜,不再多看。

不知怎的,一種心慌感油然而生,江初抓不到原因,隻是下意識排斥和躲避。

江初站起身,來回走動,終於忍不住給劉哲發消息。

【江初:《致我死去的愛人》什麼時候開機?或者其他角色也可以,我時間充裕,沒有彆的檔期。】

【劉哲:有出品公司聯係了,資金馬上到位,下個月開機。】

劉哲手握的眾多劇本裡,江初當時隻是看名字,連劇本內容都沒有細看,就衝動選了這本。

看到回信,江初稍稍放下心。

隻要開始工作,他就不會胡思亂想。

任憑池南暮怎麼裝,他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不會心亂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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