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銀月實在不願意回想,當初那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肖婉兒死了,她一朝之間就沒有主母和依靠,肖婉兒留下的人手還需要她來調度指揮,諾大一個王府要她安排,她一個名妓,棄了琴棋書畫,重新下苦功學習管家、看帳、經營之事,而且還要養個孩子。並且那一年,京中香粉圈風起雲湧,銀月疑心肖婉兒遺物未被王怡真收到,她主動聯係惠心,可是惠心並不答理她,對遺物更沒有興趣,隻一心向佛。她派去的人每每求見,見到的都是王怡真重病,後來更是傳來惠心閉長關的消息,同時傳來的,還有王怡真重症已死的消息。
銀月那段時間,簡直惶惶不可終日。
好在肖婉兒活著時,也教過她經營之事,最重要是肖婉兒留下的人手,都也忠心,就算看不上她一個妓出身的妾室,可是因她養著小主人,也自然向著她。
肖婉兒死後第二年,銀月終於理順了一切,鋪子中各項進項也穩定了下來,海氏這繼室也進了門,府中的開支也不用她來管了,所以對於海氏,銀月倒是當真感激的。
本來以為一切都走上了正途,可是這時候,王正清卻突然得了病,二歲的孩子,以前一向健康,卻突然病的幾乎要命,說起來,倒也其實不是什麼在病,就是小兒夜哭,晚上睡不好,一睡就哭,可是像肖婉兒那樣的成年人,睡不著都要抑鬱,更何況是個兩歲的孩子,一天一天的睡不著,那不光要大人的命,孩子自己也撐不多時候啊。那時候,銀月是真的要瘋了,她的一生已經注定,這輩子出不了王家的門了,肖婉兒娶她進門做了妾,她注定不得夫主的喜歡,大約終其一生,也就王正清一個孩子了,視這個孩子,自然如命根子一般。
銀月帶著王正清四處看病,可是無論是哪裡,都也看不出來毛病,對於大夫來說,就是小兒夜哭嘛……靠譜的給開點安神藥,還有建議招魂的……
眼見著王正清整個人都快要哭死了。
銀月姨娘沒有辦法,終於還是將肖婉兒給她的安神藥粉拿了出來,這粉本可以內服和外用,可是銀月姨娘沒自服過,王正清太小了,也不敢叫他直接試,就添到香爐裡,當是香,點了。
“我本來是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心想著,與其叫他真把自己哭死,不如安安穩穩的在睡夢中去了,還少受些罪,又或者,睡的多了就好了……可是”
可是那安神香點了起來,卻熏的滿屋子的臭味。
這香銀月姨娘以前沒少用,當然知道是無味的,那這臭味又是哪裡來的?
銀月姨娘驚出了一身白毛汗,她突然想到了以前同肖婉兒論香的時候,對方也曾說過,有些食物,分開吃無事,混著吃就會中毒,香也是一樣,有些香分開燃無事,混著燃就會中毒。
這安神香以前燃起來無味,如今卻奇臭無比,莫非就是同什麼混在了一起?也就是說,這屋中的空氣中,還有什麼彆的無味之氣存在著,銀月姨娘當機立斷,馬上將這王正清挪到了彆的房間裡,重新打掃房間、洗澡更衣,那一夜,王正清果然是睡得很好,從那之後,銀月姨娘便日夜燃這安神香,燃的王正清夜夜好夢,睡下就不醒,燃到後來,海氏都找來了。
委婉的勸銀月姨娘再雇個保姆吧。不願意帶孩子也不能天天下安眠藥啊?她一個剛嫁進來的新婦,要是繼子就這麼睡死了,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當然,銀月姨娘也是擔心的,所以就減輕了安神香的藥量,總之,隻要保證房間裡無味就行。那之後,王正清速度的恢複健康,又長成了一個能吃會睡的小胖子,而銀月姨娘,卻始終沒有找到是誰、又是如何害的王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