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運氣這東西,似乎就是一個平衡閉環。
陳燼欠下的債,最後全被林書夏悉數還給他了。
在開出不知道第幾把六個點,林書夏表情都快麻木了。
桌上擺了一堆空酒瓶,全是陳燼喝的。
一堆人好不容易找著機會灌陳燼,紛紛起哄讓林書夏多來幾把。
林書夏小臉皺成苦瓜樣,給拒絕了。
她仰頭,看著陳燼:“可以不玩嗎?我不想玩了。”
陳燼淡淡的“嗯?”了聲。
林書夏一臉可憐兮兮老實巴交的:“不想你再喝酒了。”
她也不知道,她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其他女生都開不到六個點的,但她就是,屢次六個點。
要不是是她親手搖的骰子,她都懷疑對方是不是故意要折磨陳燼了?
這一輪三分之二的酒水,都是陳燼在喝。
他看著沒什麼影響,眉目冷靜淡漠,臉色也沒有變化。
可林書夏就是過意不去。
是自己菜,關陳燼什麼事啊?!
這遊戲沒什麼技術含量。
最開始的刺激過去,就是剩下了無聊。眼見著陳燼和林書夏都退出了這遊戲,便都決定停止這項純喝酒的傻瓜遊戲。
大家坐回原位。
猜拳的猜拳,唱歌的唱歌,包廂又恢複了熱鬨。
陳燼靠著沙發,眉眼聳拉著。
看到小姑娘站起來,走到另一頭去,神神秘秘地拿了什麼東西回來。
眼睛亂瞥,生怕有人注意到了,跟個護食的小倉鼠似的。
陳燼唇角往上揚了揚。
小倉鼠走了過來。
側坐在沙發上,朝向他的方向,眼睛眨巴眨巴的,“學長,你能教我怎麼玩這個嗎?”
她伸出手。
白嫩嫩的手心裡,安安靜靜地躺著一顆骰子。
勝負欲還挺強。
場上輸了,場下就偷摸摸地練。
陳燼直起身。
拿過骰子,微涼的指尖輕輕刮過她的掌心。
林書夏有些癢,下意識收回手。
眼一抬,就看到那骰子在桌上轉了幾圈,停了下來。
又是一個點。
林書夏眼巴巴地看著他。
一隻眼睛寫著“好厲害”,另一隻眼睛則是“教教我,求你了嘛”。
陳燼拿起骰子,聲音低沉。
“把你想要的點數朝上,隻擲點麵的四個角。控製一下力道,不要太猛。”
他隨手一丟。
還是一個點。
林書夏控製著力氣,先試了下手感。然後按照他說的話,捏著點數的四個角,輕輕一擲。
紅色的四個點。
林書夏眼角垂下,歎了一口氣。
可能她真的不是玩遊戲的料。
陳燼把骰子遞給她,“你再試一次。”
林書夏其實已經不太想試了。
但聽陳燼這麼說。
她又歎了一口氣,和他確認,“好吧,我就再試一次哦。”
在她接過骰子的同時。
陳燼傾身靠近,右手直接包攏住她捏著骰子的手,密不可分地貼著。
掌心溫熱,指尖卻是涼的。
林書夏頓時一個激靈。
男生身上的氣息一點點地滲透過來。
乾淨的皂角香,混合著淡淡的酒味,熱烘烘的,氤氳出曖昧的氛圍。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僵硬,手背被安撫似地拍了兩下。
“手放輕鬆。”
他的聲音很低,呼出的熱氣都落在了耳尖。
酥酥麻麻的,還有點癢。
林書夏有些不自在。
想縮縮脖子,可一個聳肩,就碰到了男生的下巴。
一時間怔在那。
也就是在她發愣的瞬間,手上的骰子順著手背上的推力,被丟了出去。
在玻璃桌上不緊不慢地打著轉,慢悠悠地停了下來。
罕見的一個點。
“還玩嗎。”他問。
“……啊。”林書夏回過神,飛快地搖了搖頭,“不玩了。”
陳燼垂著眼,懶洋洋的:“行。”
—
宜臨大學的宿舍門禁是十一點。
然而學校組織聚會一向玩得晚,玩鬨起來也無所顧忌的。反正部門的學長學姐過去和阿姨說一聲出門聚會,一般都能放行。
大家也就都潛移默認的,打算直接玩到通宵。
可林書夏不行。
她一般是十一點就要上床躺著了,中間醞釀一下睡意,十一點半才能準時入睡的。
這麼些年來,身體也自發地形成了生物鐘,到點了就想睡覺。
這會剛過十點半。
她就已經困得不行,靠著沙發背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陳燼注意到了:“困了?”
林書夏又打了一個哈欠,眼睛水潤潤的,眼皮上下打著架。
她指尖揩去眼角的淚漬,輕聲說:“還好。”
陳燼看著她又打了兩個哈欠。
“困了就回去睡。”他站了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書夏“嗯”了一聲。
和外聯部幾個學長學姐說了一聲,就跟著陳燼離開。
外麵和包廂的溫差還挺大。
林書夏本來困得迷迷糊糊的,冷風一吹,腦袋清醒了些。恍惚記起來自己答應了陳燼,要給他買感冒藥。
“九點半”回學校的這一路,她記得是有一家藥店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點,還在營業嗎。
察覺到陳燼瞥來的目光。
林書夏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嘟噥自言自語的,把話給說了出來。
“我們待會回學校不是會經過一家藥店嗎,”林書夏說,“我在想,它會不會還在營業。”
陳燼問:“你怎麼了。”
“啊?不是我啊。”她愣住,下意識如實開口,“你不是感冒了嗎?我剛才答應過你要給你買藥的。”
“……”
陳燼呼吸頓了下。
他沒想到隨口一句話,林書夏會記得這麼清楚。
“不用買了。”他壓著嗓,喑啞極了。
林書夏迷茫地看他,“什麼?”
“感冒藥。”陳燼也看著她,低聲說,“我已經好了。”
這句話說出來,陳燼心裡麵有些難得的緊張。
擔心小姑娘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會和他生氣。
林書夏眨了眨眼,突然笑了下。
“你感冒好啦?!”她狀態放鬆,清淩的眼底全是是笑意,眼睛彎彎的像道月牙,“我剛才還擔心你喝了酒,還能不能吃感冒藥了呢!你好了就好了!”
包廂那一杯酒,把她思緒都攪亂了。
忘了一開始陳燼說自己感冒了,也忘了阻止陳燼不讓他喝酒。
等到出來後想起這件事,心裡麵一陣說不出的懊惱和後悔。
結果陳燼感冒已經好了?!
林書夏放鬆下來的同時,又想起了一件事。
拿出手機,低頭查找了起來。
眼見著剛才還仰頭和自己說話的人,轉瞬就低頭玩起了手機。
陳燼一陣莫名:“你做什麼。”
林書夏打著字,頭也沒抬的:“百度呀。”
“嗯?”
“你晚上不是喝了好多酒嗎?我就百度一下什麼最解酒,待會給你買!”
手機發出瑩瑩的白光,柔柔地照在女孩的臉上,小小的絨毛清晰可見。
眉眼說不出的認真。
陳燼腳步頓住。
忽然伸出手,一把將人撈進了懷裡。
林書夏猝不及防的,額頭直接撞進了陳燼的胸膛。
堅硬又滾燙。
還能聽到他的心跳聲,起伏而平穩。
她完全沒反應過來地呆住了。
僵硬地舉著手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陳燼兩隻手穿過她的腰,橫在身後,將她整個人都收攏進懷裡。
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
屬於他的氣息,從四麵八方,完完全全地環繞住她。
淡淡的酒氣,氤氳出燙人的溫度。
後腰上的手臂在逐漸地收緊,胸腔內的空氣受到了壓迫,有些兒喘不過氣。
手機被擠壓在中間,四個小尖角很是胳人,說不出的難受。
林書夏感覺一陣不適,緩過神來後,下意識輕聲叫他的名字:“陳燼。”
無措到連學長都忘記叫了。
頭頂上方傳來他低啞的聲音:“我抱一下。”
林書夏抬了抬眼睫。
掃過他身上穿的衣服,睫毛根有點兒癢。
他身上的味道乾淨又清冽。
即便有煙酒味,也很淡,並不難聞。
“陳燼。”
林書夏被迫窩在他懷裡,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也不敢抬頭,小聲地問,“你是,喝醉了嗎?”
“嗯。”他的聲音被風聲割裂,卻又顯得清晰,“你給我抱一下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可惡!又被你給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