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低頭不語，悶悶地喝著酒。
小娟的眼淚，劈裡啪啦流下來。
她猛哭了兩分鐘，很霸氣地用胳膊肘擦乾眼淚，再抽出一張紙巾，狠狠擤鼻涕。
“楚大哥，我知道了，今天肯定是你救了他。你知道麼？他這個傻逼，為了幫我籌集醫藥費，又跑去給人黑市打拳。就我剛才說的那個隆豐號，欠我們錢後一百五十多萬，我說他們不可能給的，你還受一身傷，何必呢？”
說著說著，女孩又哭了。
楚天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他心裡對杜宇越發喜歡，得病的必經是女友的父親，杜宇卻不顧一切地去籌集醫藥費。
兩個人的感情，可謂情比金堅。哪怕他們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最底層，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這份真情，卻也是許多有錢人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楚天想了想，要過小娟的手機。
“哥你乾嘛啊？”小娟愕然。
楚天不說話，直到小娟聽到嘩啦一聲銅錢落袋的聲音，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和杜宇幾乎同時撲上去，一個抓楚天的手，一個搶回手機。
杜宇聲音沉悶：“我們不要施舍。”
“楚大哥，你已經幫過我們很多次了，這一回我們真的不好意思……我爸的病就是個無底洞，我們做兒女的，儘力就問心無愧了。”小娟聲淚俱下，一半是傷心，一半是感動。
因為她剛才看到了，楚天掃了一掃，給她轉賬五萬。
“有額度限製，回頭我再給你轉五萬，你先把這幾天對付過去。至於大頭，的確得你們自己出。阿宇，你得把你該得的錢，拿回來。”楚天看著杜宇。
杜宇愣了一下，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堅定和鼓勵。他原本低落的心情一下子變晴朗起來，也很堅定地點點頭：“嗯，我一定會的。”
“會什麼呀，不要了！”小娟哭著說，“楚大哥你不知道，這幾天他為了要錢，都快給他們當孫子了。動不動，那幫人就打他一頓……”
這時，音樂換了，該小娟那組人登台。她依舊沉浸在悲傷中，沒有聽到切歌信號。
一直到一個經理模樣的男人氣喘籲籲穿過人群，找到她，並且衝過來劈手抓住她的手腕，她才意識到要上台了。
“我說你個小騷佛，在這裡躲著乾嘛呢？掙外快啊？”經理掃了一眼，他認識杜宇，卻不認識楚天，“哼，還帶著男朋友出來賣？還不趕緊去跳舞，耽誤了客人開心，你賠得起嗎？從今晚起，你時薪降了，一小時兩百塊！”
小娟氣憤不已，卻又隻能賠笑臉：“經理，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來了，我……”
杜宇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他想拍桌子，卻隻能忍，再忍，拚命忍。
楚天看得十分心酸，前有杜宇被人圍毆不敢還手，後有小娟被人辱罵不敢還嘴，這兩個年輕人，到底在過著怎樣沒尊嚴的生活啊！
啪！
楚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儘管台上音樂如雷，人群沸騰，他這一巴掌還是足夠響亮。桌子跳起來，上邊的杯子稀裡嘩啦，跟著一起跳起來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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