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零嘴鋪“訂單”下來,柳氏操起菜刀,一頭紮進東廂房,唰唰唰削得大白蘿卜片如紙片翻飛。
小權氏聽權氏簡單說了二狗的來意,瞥了眼東廂房菜刀快速起落的景象,身軀一抖,默默選擇跟著權氏進廚房,黏著權氏要幫忙做糕點,順道打探打探零嘴鋪的具體情況。
曹家後院,又恢複了往常午後的忙活景象。
而楊記食肆內,午後店頭隻零散坐著幾桌吃茶打發時間的閒人,翠花放了壺熱水在小推車上,任食客自己添茶水,便自去廚房,將晚飯要賣的麵點一籠籠疊好,擺上灶頭,坐在灶邊添柴燒水蒸麵點。
王超喝了滿肚子茶水,八卦也八卦夠了,算算時辰起身衝廚房招呼了一聲,便壓著腰間佩刀,跨出食肆準備歸隊,繼續當值巡街。
腳才落到食肆台階下,險些撞上個正往食肆裡衝的身影。
許巧兒偏身避開王超,穩住身形皺眉就要罵過去,抬眼見是個身著青灰差服的衙役,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低低輕哼一聲,“走路不長眼睛啊?鄉下就是鄉下,當差的也一副魯莽做派。”
她自以為口下留情,王超敏銳捕捉到這一句低罵,麵色就是一冷。
許巧兒卻是懶得理會一個低階衙役,錯身抬腳走進食肆,站在店門邊放眼掃視店內。
見這家聲名大噪的楊記食肆雖然看著簇新,店頭桌椅卻是半舊,食客也多是些腳夫行商打扮的大漢,隻有廚房造得與眾不同,那扇屏風還算入得了眼,餘下也就是左手牆邊的一排雅間稍顯規整,沒有其他上檔次的擺設布置。
許巧兒麵露不屑,察覺到食客落在自己身上的好奇驚豔的目光,不由吊著細長眼尾輕哼一聲,捂著帕子似十分嫌棄的快步穿過店頭,站定在儘頭雅間前,嬌聲道,“店裡小二呢?還不出來招待本小姐!我要這間雅間,還不快送些上好的茶水茶點過來!”
食客恍然大悟:這又是聞風來看儘頭雅間的!瞧這嬌嬌俏俏的模樣,再聽這居高臨下的口氣,也不知是哪家在後院閒不住的小姐?
翠花聞言忙誒了一聲,起身探出灶頭,看清許巧兒的模樣就是一愣——店內來的多半是男客,就算有女客也是上了年紀的婦人,或是結伴而來的小媳婦,倒是少見這樣隻身而來的小姑娘,還這麼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楊記食肆客流定位如此,本就是做腳夫行商生意的,也難怪一幫大漢食客見許巧兒進來滿臉好奇,翠花乍見許巧兒也有些意外的愣神。
許巧兒卻是雙眼微眯,細細上下打量翠花一眼,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嗬了一聲掩著帕子放慢語氣道,“我倒忘了,外頭都說楊記食肆隻有三位能乾女東家,沒有夥計小二的。你,給本小姐送茶水點心進來。動作快些,我一會兒還趕著去縣衙呢。”
說罷自顧轉身進了儘頭雅間。
翠花嘴角抽了抽,“鄙店不賣茶點……”
店頭熟客一陣低笑:還真是個嬌氣的小姐,居然跑來食肆囔著要什麼“上好”茶點。
翠花見雅間內毫無反應,苦笑著搖搖頭,泡好專供雅間的好茶,隨手揀了兩碟涼菜進了雅間。
外頭王超聽到“縣衙”二字眉頭微挑,見翠花跟著進了雅間,便折身返回店內,衝看過來的食客擠眉弄眼,貼在門外聽壁腳。
翠花放下茶水涼菜,解釋道,“鄙店不賣茶點,倒有些適合配茶的爽口涼菜,姑娘喜歡就吃兩口,不喜歡我就撤下去。”
沏好茶見許巧兒眉頭緊皺,盯著劃花的桌麵出神,了然笑道,“姑娘也是聽了外頭傳言特意點了這間雅間的?姑娘倒是來對了時候,這會兒人少這間雅間才空著。要是放到飯點,這間雅間肯定早早被人點去了。這桌麵啊……”
許巧兒放下掩嘴的錦帕,抬眼看著翠花又是一番打量,冷笑一聲打斷翠花的話,揚著下巴道,“這桌麵怎麼回事本小姐知道,用不著你費口舌再賣弄一遍!你就是那個手段野蠻的楊二姑娘?”
邊說視線邊在翠花臉上身上來回掃,見她雖長得清秀,卻生得和尋常同齡男子一般高大,哪裡有小女兒家的嬌柔,語氣就更添了一分得意,“楊二姑娘真是生得名副其實,看著就是個慣常使蠻力的。你可知道我是誰?縣衙的縣尉大人是我表哥!”
目光透著挑剔,語氣譏誚,話語內容卻是讓人訝然。翠花先是一愣,聽到許巧兒自報家門更是意外,再一琢磨她話裡意思不禁哭笑不得,嘴角再次抽了抽:這位言行驕縱的姑娘,居然是阿卓哥的表妹?外頭王超亦是嘴角抽搐,想到許巧兒剛才的言行舉止眉頭大皺,放輕腳步退到店頭,轉身就大步出了食肆,拐出北坊,往縣衙大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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