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黎時的聲音,黎厭攥住丁媛的指尖不受控製的用力。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此刻因壓抑許久的情緒,腮幫子微微抽動著。
黎時佇立在門外,聲音極輕,卻能清晰地傳進黎厭的耳朵裡:“那時候的你,除了哭,還能做什麼?你哭,媽媽就能活過來嗎?你哭,我們的現狀就能改變嗎?我不過是給了你一個好好活下去的動力。”
“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還不是為了讓自己的路走得更加順暢!”黎厭扯著嗓子怒吼,憤怒與痛苦在心底交織,幾乎要將他僅存的理智燃得乾淨。
黎時沒有回應,放在門把上的手,猶豫了片刻,終究是沒有按下,腳步聲漸漸遠去。
他的確可以把丁媛帶走,可他更清楚,此刻帶走丁媛,隻會將她更快地推向黎厭的世界。
黎時走到走廊的儘頭,窗戶早已被細密的雨幕掛滿,幾乎看不清窗外的景色。他抬手拉開窗戶,任由帶著泥土腥氣的雨水肆意飄落在自己身上。
“叮”的一聲,金屬打火機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周遭的寂靜,火苗跳躍著點燃了黎時手裡的煙。他半倚在牆邊,薄唇輕啟,吐出一圈圈白色的煙霧,在潮濕的空氣中緩緩飄散。
“算了。”他低聲自語,又像是在對自己勸慰。隨後,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問道:“葬禮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那邊人回應了幾句後,黎時把香煙在煙灰缸裡摁滅。他再次來到黎厭的臥室前,說道:“明天下午給媽重新辦葬禮,在莊園。”交代完這句,他轉身離開。
丁媛下意識地想要追著黎時離開,可黎厭的手卻攥得更緊了。
他低垂著腦袋,發絲淩亂地散落在鼻骨上,順著發絲的縫隙,那近乎瘋狂的占有欲幾乎要將丁媛吞噬。
黎厭一點點將丁媛拉入自己的懷中滾燙的唇若有似無地挨著丁媛的耳畔,除了曖昧,更多的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令人發悶的血腥味。
“我會比哥哥更愛你。”黎厭的聲音在丁媛耳邊響起:“還是在你眼裡,我怎麼做都比不過哥哥?”
丁媛回答道:“我現在隻想你趕緊把傷養好。”
見丁媛逃避自己的話題,黎厭掩蓋在發絲間的眼瞳猛地跳了一下。
下一秒,他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用手大力地壓在自己的傷口上,血水迅速往外滲著,洇紅了潔白的繃帶。
可黎厭卻像是感覺不到痛意,臉上的神情近乎偏執:“那就讓這傷,一輩子都好不了!!!!”
丁媛大力推開黎厭的手,眉間緊緊皺起,聲音不自覺拔高了幾度:“如果你自己都不懂得愛自己,誰會愛你?!”
黎厭沾滿血汙的手猛地一僵,牙關咬得咯咯作響:“那黎時就懂得如何愛自己嗎?你分明就是偏心,丁媛……”他仰起頭,眉心緊緊皺在一起,那雙眼睛像被烏雲遮蔽的星辰,“我要的隻有你,隻是你。”
“我知道。”丁媛一邊說著,一邊抬腳想要出門喊醫生。
黎厭的指尖迅速纏上丁媛的手腕:“媛,看看我,好不好?”
丁媛將視線緩緩投射到黎厭的臉上,她波瀾不驚的眼神,讓黎厭更加難過。他小心翼翼地湊到丁媛的唇邊,睫毛眨動的頻率都變快了幾分:“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