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萍不知道自己這樣躺下又坐起了多少次,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窗外,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偶爾有幾聲寒風呼嘯而過,像是在為這個苦難的夜晚添上一抹悲涼的注腳。
“學峰才多大呀,如果他能夠康複如初,一定要說服小富還有翠玲去給俺娘的墳頭燒一炷香才行!
無論如何,我也得再次勸告一下翠玲,希望她往後可以對學峰更好些。”
衛萍在心中暗暗思忖著這些念頭。
正當她深深地沉浸於往昔的記憶以及當下的痛楚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
突然間,翠玲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嫂子,您睡下了沒有啊?”
衛萍聞聲急忙坐起身子,手忙腳亂地擦拭掉臉頰上還沒乾的淚痕,同時竭儘全力讓自己說話的語調聽上去儘可能平穩沉著:“還沒呢,翠玲,咋啦?”
緊接著隻聽得“吱呀”一聲響,房門被輕輕推開,翠玲緩緩邁步走進屋內。
隻見她那張原本就略顯憔悴的麵龐此刻更是滿臉倦容,一對大大的黑眼圈醒目異常,仿佛整個人都已經被生活折磨得精疲力竭、毫無生氣一般;
然而,她那雙眼睛裡卻比平日裡多出了那麼一絲絲憂慮之色。
“嫂子,這都這麼晚了,我哥和小富咋到現在都還不見人影兒啊!
他倆走得時候就不早了,這大晚上的,路上可彆出啥岔子才好呀!”
翠玲滿臉愁容地嘟囔著,說話間目光焦慮地投向衛萍,似乎想要從她那裡得到一些安心的回應。
衛萍微微搖了搖頭,輕聲寬慰道:“彆著急,彆著急,應該沒啥事兒的。
咱這兒離鎮上可有十好幾裡地呢,就算一路順暢,一來一回也得費不少時辰。
況且這會兒正下著大雪,道路濕滑難行,自然會耽擱些功夫。
對了,你家學峰咋樣了?”
聽到衛萍提及孩子,翠玲趕忙應道:“還是老樣子,不過剛才我給他換毛巾擦臉時,摸著他額頭好像沒之前那麼滾燙了。”
儘管語氣中仍夾雜著些許不確定,但還是能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是嗎?那敢情好哇!”衛萍聞言,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希冀之光,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病情有所好轉啦?”
翠玲微微皺起眉頭,目光閃爍不定,似乎內心正在經曆一番掙紮。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慢慢地、輕輕地點了點頭。
然而,儘管她努力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來,但那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和勉強,仿佛是被硬生生地拉扯出來似的。
她輕聲說道:“興許是吧,但願這真的是個好兆頭呢。”
說完這句話後,翠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看向身旁的嫂子衛萍,安慰道:“嫂子,咱倆也彆再胡思亂想啦,我相信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此時的翠玲,眼中流露出一絲堅定和鼓勵,希望能夠給嫂子帶來些許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