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用雙手緊緊地握住水盆邊緣,步伐沉穩地朝著學峰的病床走去。
儘管水盆中的水因為晃動而不時濺出幾滴,但她卻始終保持著平衡,沒有讓一滴水灑落在地上。
來到床邊後,她先是彎下腰來,小心翼翼地將手伸進水中,從裡麵輕輕撈起那條已經浸濕的毛巾,並以嫻熟的手法迅速折疊整齊。
而後,她再次彎下身去,極其輕柔地將疊好的毛巾放置在學峰那滾燙得嚇人的額頭之上,整個過程輕緩無比,似乎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會弄疼眼前這個虛弱的人。
當完成這一係列動作之後,衛萍才稍微挺直了身體,口中喃喃自語道:“希望這樣做能夠起點作用吧,好歹看看能不能讓溫度降低一點也好啊。
他現在燒得如此嚴重,我真是擔心極了……”
然而,她的話語還未完全說出口,就如同突然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嗓子眼一樣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她的眼眶開始微微發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的翠玲,將衛萍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了眼裡。
她那原本平靜如水的麵容,此刻也因為內心的波瀾而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終於,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翠玲再也無法抑製住自己心中不斷翻湧著的疑慮以及深深的悲觀情緒。
隻見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張開嘴巴說道:“我說,嫂子啊,您看看這情況,這怎麼可能會產生效果呢?
我覺得呀,咱們這麼做完全就是在白費力氣嘛!
真的彆再指望靠著這點小小的手段就能讓他的體溫降下來啦。
要知道,就連醫院那麼專業的地方都拿這事沒轍,難道光憑這條濕漉漉的毛巾就行了?
如果這樣都行得通的話,那還要醫院和那些醫生乾嘛用呢?”
儘管翠玲的話語之中明顯透露出一絲懷疑的意味,但實際上更多的卻是一種麵對當前狀況時所感受到的深深的無力感。
然而,正在全神貫注照顧著學峰的衛萍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隻是隨意地回應了一句:“不管有沒有效果,總歸先試試看唄,反正我們現在坐在這裡也是乾等著。
總得想辦法做點什麼事情才行,隻有這樣,我的心裡才能稍微踏實一點。”
衛萍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十分輕柔,但是其中卻蘊含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堅定不移的力量。
在這漫長而煎熬的等待裡,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舉動,也能讓她覺得自己在為學峰做些什麼,讓她那顆懸著的心能稍微落定一些。
房間裡又陷入了沉默,隻有衛萍時不時為學峰更換毛巾的輕微響動,以及掛鐘不緊不慢的“滴答”聲。
她們在這寂靜裡,繼續等待著,期盼著那救命的希望快點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