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衛萍便風風火火地趕到了田邊上。遠遠望去,但見榮雨正貓著個腰,在那兒仔仔細細地收拾整理著剛剛犁過的那一整片蒜苗地。
衛萍遠遠瞧見這一幕,心急如焚,腳下生風一般,三步並作兩步,眨眼間便快速奔到近前。高喊起來:“當家的,快快停下手裡頭的活兒吧!俺這裡可有正兒八經的大事兒,要和你商量商量!”
榮雨聞聲趕忙直起腰身,抬手隨意抹了一把額頭上密密麻麻、豆大般的汗珠。當他定睛看清衛萍臉上的神情時,心頭不由得一緊,連忙開口問道:“娘的病情究竟如何啦?”
衛萍的眼眶瞬間就又紅通通的了,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兒。她抽噎著,將劉醫生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原原本本地講給了榮雨聽。
末了,她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緊接著又補充道:“娘說她嘴裡頭沒滋沒味兒的,特彆饞那甘甜多汁的甘蔗,還一個勁兒念叨著想讓淑甜回來看望看望她老人家呢。”
榮雨聽完之後,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了好半晌兒,他才緩緩地垂下雙手,輕輕放下一直緊握在手中的農具。然後,他默默地抬起頭來,目光悠悠地望向遠方那一望無垠的田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四周一片靜謐,唯有微風輕拂著莊稼發出的沙沙聲。
許久過後,榮雨終於回過神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語氣低沉地說道:“那我等下回家,先趕緊寫封信寄給淑甜,讓她儘早趕回來。至於甘蔗嘛……你快去鎮上買幾根新鮮的回來。隻是咱家娘如今牙口不好,怕是連甘蔗都咬不動咯。這樣吧,咱們想想辦法,把甘蔗裡頭的汁水給擠壓出來,再喂給娘喝,興許能讓她解解饞。”
“行嘞,知道啦。”衛萍重重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後,便轉過身去,邁著急匆匆的步伐朝著街上快步走去。
一路上,衛萍的心情無比沉重。她想著榮雨娘的病,想著這個家的未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不知道榮雨娘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淑甜是否能及時趕回來。
陽光灑落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衛萍來到了街邊的水果攤前。攤位上擺滿了各種各樣新鮮欲滴的水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衛萍的目光在眾多水果間穿梭,最終停留在了一捆粗壯而修長的甘蔗上。
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根甘蔗,左瞧右看,反複比較之後,終於選定了一根最為滿意的。這根甘蔗不僅粗細均勻,而且長度也恰到好處。
攤主見狀,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上來,熱情地接過甘蔗,熟練地操起刀來削皮。隨著刀刃與甘蔗表皮的摩擦,一片片薄薄的青皮紛紛飄落下來,不一會兒,整根甘蔗就變得潔白如玉。接著,攤主又將去皮後的甘蔗切成一段段長短一致的小節,動作乾淨利落。